去年还是初一。耳道里还充斥着广播和人群揉捏在一起的吵杂声,双脚已经跌跌撞撞地跑到走廊尽头的教室。“倏——”,风轻轻地发出一声惊叫,四十多张极陌生的脸就这样拥挤着闯入瞳孔。
就像鸟鸣拥抱阡陌上缓缓的笛音,看见你们,心头又开始耕种起一方名为记忆的田。将会牵起谁的手,将会与谁四目相对。纷乱的色彩涨破了脑海的堤。
三年,像是在静候一朵花开,稍纵即逝。
永远无法忘怀那一场运动会。亲爱的每个“你”,知道吗?在疾飞中与尘埃赛跑的你,在跳高的一刹那腾身而跃的你,手持接力棒咬紧牙关的你,在漫长的1500米赛道终点累得倒下的你……多少的喜悦与呐喊,融成了比你手上的糖葫芦还要极致的甜。
“第一名”的旗子仍在教室里闪烁,属于我们的骄傲仍在胸膛沸腾。十一月的潇雨染湿操场,却沁骨的温情弥漫。
我们永远被时间的洪流推着前进。那个布置很多作业的老师不教我们了,之前一直在抱怨他,但是心中是有些不舍。现在睁开眼,又是全新的一天,有些盘踞在心头的事已经在田里拱出了芽,又怎教我忘怀?
不曾想过三百多天的奔跑如何歇斯底里,连影子也捕不到了。
冬天的太阳很早就躲到了地平线以下,我们这两间教室成了学校里最亮的光源。月亮在云层中挤出晶莹的盐粒,下课后我握着手电
筒与友人冲了出来。明晃晃的手电筒光与纷忙的脚步声撕裂了楼道的寂静。偶然遇见了认识的同学,他们总是一脸的惊讶。
黑夜真是一亩绝妙的良田,所有的影子与沉默都得以在此滋长。因此我艳羡于黑夜,事物仿佛都在它眼里露出棱角,展现出赤裸的本色。时间的呼吸声变得急促了起来。
几个月前在网上看过一句“我真的好爱这个班,可是只有一年了——致初二党。”
只有一年了。
身后是偌大的校园,与白天的喧闹不同,异常恬静。夜里的操场聚集着一片深浅不一的黑色,薄雾借着一点微光在跳跃。眼像是被什么磕了一下,痛得想昏睡过去。
月光肆意生长,酿出丝缕情长。突然想跟着思绪一起流浪到昨天的远方。
又是一个早晨。我端着温热的水杯走进那间再熟悉不过的教室。教室后面永远多出一块场地,组长总是在七点零五分开始收作业,还是有几个同学在早读开始时匆匆走进教室,老师还是会请几个不认真的同学站起来读。
很多很多都没有变过,至少我们都能放声大笑。那种可以撼动天际的声音。
我转眼望向窗外,阳光走过,撒下新一茬光芒,将它裁下贴在心里。在记忆的佳酿里,我们都是在春天里行走的孩子。
亲爱的每个“你”,我们只剩一年了。一把火就可以纵情。
青春,麻烦你再慢一点,慢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