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并不那么陌生,对我也不总是那么冷漠,无情。轻轻地,轻轻地,温柔如梦。
懵懂的我,低着头,抱着你的冷面孔,走在送丧队伍的前面,漫天飞舞的黄纸终究还是掉在了地上。头上披着的孝布,没有表情的我最终还是哭了,似有一滴眼泪,在我脸上缓缓流过,手上仍紧握一把枣……
院中的我,似在“留恋戏蝶时时舞”,又似在“自在娇莺恰恰啼”。而奶奶,依然坐在熟悉的地方,重复着同样的动作,穿针引线,动作是那么的娴熟,手法是那么精细。我悄悄走过去,抢过手中的针线,学着她的模样,正准备大作一番,倏然,一张大手火辣辣地打在我脸上。当时,就那么一刹那,几秒对视后,热泪滚滚而下,仰起头,本以为奶奶会有所愧疚,但她,却手插着腰,扯着嗓子冲我大喊道:“谁让你乱动的?手扎了怎么办?这可是给你爸缝的!”终于,我蹲下了,一个人在角落哭了很久,很久……
从那一刻起,我发誓,再也不会叫她奶奶。不敢相信,她居然陪伴了
我整整五年。
院中的枣树也终于熟透了,果实经常不约而同地掉下,就像那炽热而冷漠的枣雨。奶奶,进医院了,很急的进了医院。
躺在床上的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一走就没有再回来过……阳光透过窗棂倾斜而下,胡乱摸着灯的开关,却意外摸到了几颗圆滚滚的东西。揉着朦胧的眼,看到那几颗枣,一把将它们握在手中,紧紧地握住。随即,便奔出了门外,迎头撞见了母亲。我慌张地问道:“奶奶呢?”“你……奶奶她……她在枣树上摔了下来,一把老骨头了,怎么经得起摔呢?就……”仿佛明白了什么,说不出来话来,一时语塞,手中的枣仿佛敲打着我的心。奶奶,是因为我?我默默地蹲下,心中对奶奶的恨依旧没有完全消除,也只是紧握着那几颗枣……
院中的枣,落下了又生,如当年的奶奶一样重复着当年的动作……就如奶奶一样陪伴着我剩下的年华。
那一年,那颗枣,承载了太多太多,奶奶也随着那颗枣陪伴了我五年,手中的枣仍旧是没有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