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远处的霓虹一点一点点亮着回家的归途,眼前是一条岔路,一条两旁都竖立着灯牌。映得那一路格外亮堂,从各家店门口缓缓流传出来的音乐声充斥了这寂静的傍晚,变得好似生机了起来。而另外一条呢,却是乌漆嘛黑的,伸出手都不能清楚的看到轮廓,就似那在深夜里的幽灵都会随时从角落里跑出来,将我拐走了似的。但总有一阵淡薄的仿佛远离这灯红酒绿的二胡声从那漆黑的巷子里传出来,凄婉却动听,隔着那琴声,仿佛就能看到那琴者的心是那样的淡泊一切……
我久久地站立在那儿,怔怔地望着那条漆黑的小路,久久不能转身离去……耳边依旧充盈着属于繁华都市的喧闹,可手中却没了那淡淡的,却格外有力的手。
那天天暗的尤其的早,那仿佛被阴霾紧紧包裹住的暗沉让我心悸,不知不觉间加快了回家的脚步。突然,一滴雨滴落在我的脸颊上,接下来是一阵密集的下雨点落在了我的肩上,衣服上……那沉寂了许久的天空终于在哪一瞬间全部爆发,那力量,那气势,惊得骇人。我被这突如其来的雨弄的不知所措,只得找了一处屋檐躲雨,躲这突如其来的大雨,躲这老天爷的怨气。
雨丝一点一点顺着屋檐滑下,就在我的眼前,一点一点地滴落我眼前的水洼,溅起层层涟漪。那雨没有要停似的,反而下的更猛了,那雨滴打在地上打了个旋儿,映着他身后的光,就似那光束明媚艳人……
“小姑娘,我有伞,我陪你走一段吧。”不知何时,我的身旁站了一个人,那声音清清冷冷的就好似他那脸庞,坚毅,却有着说不出的距离感。不由分说地,我钻进了他的伞下,或许是他的气场太过庞大,让我都没有了理由去拒绝。那男人身上的檀木香味甚是好闻,清清淡淡的,却让人沉醉其中。我向那男人说了回家的路,他绅士地朝我点了点头,就随我走了。那时,我倒也不怕,他是坏人,将我拐了去,可那时,我是真的不怕。
走到那条巷子,那条巷子白天时还好,可天黑后总是黑的吓人,我在巷口前犹豫
了几秒,可那男人仿佛能看穿我心思似的。“怕?”我点了点头,我也不知他看没看见。可这时,一双强有力的手握住我的手,丝丝缕缕地牵着。我那只本因为害怕黑暗而变得冰凉的手,在那一刻变得温暖。可那是怎样的一双手啊!青筋仿佛在手背上跳跃,一个又一个老茧仿佛是一座座小小的山峰,坚硬的背后不知是多少不为人知的苦累。
他拉起我,向前走去。脚下不时泛起的几滴水滴发出的声响,细微,可在那寂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响亮。“唰——”从屋子里透出来的白光把我的眼刺得几近眩晕,反应过来时,才看见,内扇被打开的门的外面有一把二胡,被几个塑料袋保护着,仿佛是被人丢弃了一般。
走出巷子,雨已经基本停了,我钻出他的伞,面对着他,这时我才映着那灯光看清了他的面貌,是清秀的,可那脸上的清茬却有着一股成熟男人的魅力。我向他道了声谢,他朝我儒雅一笑,那一笑的背后仿佛有太多的酸甜苦辣,那男人脸上的表情深如海。
多久后的一天,再次经过那条小巷,只不过,那是白天。耳边不时传来二胡的演奏声,凄凉哀婉,仿佛在诉说着什么故事,可又仿佛那曲子灵动可如枯木。循声问去,哦,是那把我在雨夜看到的那把被遗弃的二胡,而此刻正在那男人的手里演奏者,又是熟悉的檀木香味。
我在那儿听了许久,一曲终了,那男人抬头看了我一眼,没有丝毫的诧异,只是淡淡地看了我眼,向我一笑,那一笑就像我第一次遇到他事,他在我临走时向我报以的笑容,可惜,我还是看不懂。
可他那一笑里,有着淡泊的宁静,像他身上的檀木香味,永远对什么都是淡淡地,仿佛看透了一切的繁华。可他依旧在最落魄的巷子里拉着二胡,坚持他想坚持的东西。
我与他只是萍水相逢,他给我的只是一把在雨中撑起的伞,一双在我需要时牵着我的手。可他教会我的是坚持,对于梦想的坚持,哪怕遭所有人不齿,也要将梦想坚持到底的勇气。
还有,还有那一份不易的淡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