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月升,风住,雨歇,灯亮起,而后又熄灭,一个安静的雨后的夜,来了。
我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干涩发疼的眼,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早已冷却的咖啡,好让自己清醒一些。我靠在椅背上,望向天花板,眼前只有台灯映在墙上的淡淡的光,耳边只有那陪了我近十个寒暑的“咔哒咔哒”地行进的声音。
真是太安静了……
我看了一眼书桌上那尚未解开的题目,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手紧贴在玻璃上。深秋的清寒顺着手臂传遍了我的每一处神经末梢,我终于从那半梦半醒的泥沼中挣脱了出来。
这份宁静,太能催人入眠了啊……
我一边在心里慨叹,一边向楼下望去。沥青铺成的路面吸引了每一盏街灯的光,仅余一片黑色的宁静。车辆不再奔驰,行人不再出现,狗儿们也不再狂吠,一切活物,在此缄默。
这是一片孤独的宁静。
我将目光转向对面的住宅楼,几盏惨淡的白色的灯还在守望这一静夜,他们的主人,想来是和我一样的少年吧。他们外表宁静,可他们的心里怎会没有岩浆沸腾的声音?怎会
没有星风冲过的咆哮?怎会没有极光亮起的风景?纵有喧闹,这也是专一的喧闹!
这是几点喧嚣的宁静。
我将目光转向天穹,天完全黑下来了。尽管没有光,我还是能感到那压抑的乌云正徘徊于此间,仅余一片山雨欲来的紧张。
但在这片虚张声势的乌云之上,那源自上古的星河还在流淌吧。它是那样的浩大,连星辰爆裂的声响也无法跨越它的两岸……
这是一派浩瀚的宁静。
人世间,又有几处这样的宁静呢?
与太多人相遇的喧嚣,追逐东西太多产生的喧嚣,心胸狭窄而生的喧嚣……那么多的喧闹,怎么不迷人的本心呢?
相比之下,宁静是孤独,是专一的追逐,是浩大的心胸,浩大的目标……
因为有了孤独,所以自己的意见不会被他人左右;因为有了专一,所以自己的追逐不再彷徨;因为有了浩大,所以小的成功和挫折不会再激起心湖的波澜。
因为孤独,所以专一;因为专一,所以浩大。
我终于明白,我所要的是哪种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