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得残荷,听雨声》
似乎是习惯了那样不带情绪的面对季节的流转,不经意间,秋菊已然泛滥,开遍了视野。是大自然太过别出心裁吧,竟要夏荷,见证秋菊一段风韵。当满池残荷在菊香弥漫的时节落败不堪的出现在我的视线,突然发现,有时候,习惯是一种残忍。这个秋天,面对时光匆匆的步伐,我凭空滋生了情绪。
【只见今时惨败,谁料当日美艳】
一下,又一下,照相机不断地咔嚓声,定格着一段段关于秋的记忆。若是要给眼睛一个支点,那就是秋菊撬起了整个秋天,若是给强加一个目的,那就是为了这满园烂漫着的,不计其数的菊花。不知是谁,那么别有心机的把一年一次的菊花展,绕在了一池残荷周围,在色彩杂纷的中央,那一抹略带病殃的绿意,生生刺眼。我在池边站了那么久,等了那么久,还是没有人,把能变换的镜头,定格在水面上,还是没有人,把可以流转的目光,栖息在荷叶上,那怕,那怕只是略过,片刻的停留也好,只是,没有。我是不喜欢拍照的人,至少在旅途中不喜欢,一场旅行,我定义为与自然的约会,清浅无痕的约会,不问现时,不及后来。今天,似乎是带有某种反抗情绪,我拍了那么多那么多,图片的主题千篇一律,残荷。我承认我是以前没有见过大朵大朵荷花覆盖夏天的盛况,只是在书中,或多或少读过几段美美的文字,谈不上,爱与不爱。只是今天,那枯枝,那败叶,就那么毫无征兆的勾起了内心暗涌的情愫,这一年,我无缘见证她的美艳,却爱上了她的残败。今天我不是过客,我是寻爱而来的归人,不求一路生命历程全部细数,只求把人老珠黄交给我就好。许我一次地老天荒,让我陪着把一路时光守老,可好?
【是要多勇敢,迟暮还能那般闲淡】
我说,我不喜欢岁月之后的深刻。轻触时光遗留的沧桑,是我不敢想象的勇敢。因着满池纷芜的荒凉,我内心隐藏的恐慌在阳光下明朗。我对一个人说,我好怕好怕突然变老,在一夕之间白发苍苍,步履蹒跚,然后一条一条数着爬上眼角的岁月纹路,我要哭,我的眼泪蜿延而过的都是枯老不堪的皱纹脸,我现在出去见到老人,都不敢清楚的看,要我有多勇敢,才能像他们那样散淡,把日子过到一碗水般平淡。他说,我们都会老去,我们终将会老去,当你历经一切沧桑,就会明白,岁月给我们的深刻,就是让我们都成一碗白水,波澜不惊。我没懂,是我从内心抵抗这样残忍的答案,是我不想懂。碰触到荷花的瘪枝,突然我就懂了,迟暮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因为韶光爱上你的人,只会流失在最美的年华里,不会陪你一起接受迟暮的深刻。我想告诉那个少年,我懂了,我解开了曾经时光出给我的谜题,只是,那个少年被我丢失在时光里了,再见,不遇,而时光,也在不经意间早就换了谜题。我对残荷说,我伴你走过一次迟暮,来年,谁人会在时光深处,将我一段苍老默然相陪,闲淡的走过我深深恐惧着的那段岁月,让我有勇气,容颜迟暮,心不暮?
【留一池残荷,听雨声潇潇】
一场秋雨过境,这一池残荷,怕是会,遗踪何在,一池萍碎吧。碎的不仅是一池乱萍,还会是那被秋雨淋湿过的心吧。秋意,浓浓烈烈之时,已经容不得残荷的点缀了,那怕只是陪衬,也要不得丝毫。或许,让自己荒芜成一地无从收拾的落魄,寂静无声的退出这个季节的舞台,才是残荷,对秋天最大的赏赐吧。不是谁的错,谁都没有错,只是时光,犯了错,让不属于这个季节的风物,突兀的出现在了这个季节最美的时刻,凉了秋。繁盛之后的荒凉,美丽之后残败,这样约定俗成的命运契机,任谁都堪破不了,只是,若是可以,不要让美丽之后的凋零,来的那么久远,让一刻摇摇欲坠的心,不要再多那么一点沧桑。只愿,时光浅安里,能抓住昨时的暖,秋雨过境,雨声潇潇里,一池萍碎,无影。
……
留得残荷,听雨声。
留得残荷,听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