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们如何怪异地并存在我的世界里,但的确,他们就如此昼夜于我的记忆和瞩目之里。
那应该是一个白天,我从地方小城的是是非非中,和老李、老张一起来到京城,来参加一个盛大的会议,会议在圆明园的一个园子里。
我走在前面,忽然看到栏杆处有两个人在交谈,其中一个人微笑着向楼下不远处的楼阁间示意,是Q部长,今天晚上我将摆宴招待贵国来的客人。那两层楼阁并不伟大,不像传说中的使馆建筑。
但那挥手示意的人,不就是现在的总理吗?他宽宽的额头和特有的微笑?是的,就是他。我跟在他的身后,左手已经触及他柔滑的衣衫,缩手不能的尴尬,而他的外套还是那件夹克衫,灰色的普通夹克衫,双肩头鱼尾纹的加厚,非常的清晰,清晰的那么陈旧。他回头微笑着向我们致意,然后迈上台阶,像一件夹克衫一样,迢迢而去。
会场坐满了人,我加座在北临的过道旁,右边说笑声竟是故乡的人,表哥安哥竟坐在那里,大声说有两百件酒放在党校,不看清是我吗?我以为是玩笑,当旁边的人说,每个学员人手一份,钱有你们单位出。我按捺住惊喜,邀请表哥随便去领。另外一个女同乡则说,取什么酒,都换成洗衣液粮油之类的多好。
此时,会场上起了骚动,前排的单椅子要腾出一大块儿地方供演出用。于是,折腾之间,一位中年妇女,要借用我前排的一张椅子,我说可以,她搬椅子向后挪移。又有一位妇人过来说,你怎么能随便让人搬走?我说那是我的,连你坐的这一张也是我的。此际,后面忽然传来一阵惊呼,回头去望,伴着椅子向后走的那个妇人,一时没有坐稳,连椅子带人,侧翻倒地,双腿掀起而暴露底裤。
我不忍目睹,坐正视听,寻找同伴,只见老张、老李正和一个工作人员商议什么。他们有什么私事吗,不是说一块儿参加会议吗?端详细听,原来是正在买卖会议上发送的礼品之类的,听说利润丰厚,原来这两个家伙另有图谋。
然而,好像他们不是故意隐瞒,会场杂乱,他们喊我出来,说三个人要去其他的地方商议事宜,让我到会场外的一个后门等候,原来是老范过来。哦,他们兄弟早有商量,并不于会的老范从老家赶了过来。
后门外是一个花园,一条不宽的河水,青灰色石栏砌护,不见是否游鱼,几笼柳条垂下,可以望见会场上黎明般的灯辉,身边是几株过人几许的芭蕉和扇书,树园及墙下,有高高的野草。
潮湿的隐暗的后园,后园的铁栅栏门扉处,可以看见一家建筑的飞檐和菱形花窗,看到老范从外面走了上来,但怎么推了一脚踏车。那铁栅栏门像家中木门一般,微微的敲响着打开,微微的瞩目之前,是我家的灰色客厅,和妻子轻轻地呼唤,
那应该是一个白天,而且是野草横生地面潮湿的夏季,在圆明园,或者其他的什么园子里,雕栏死水,垂柳芭蕉,曾经有的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