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游人的南桥变得凄清起来,何况没有月光的黑夜,还飘散着细蒙蒙的雨丝,唯有奔流不息的河水还在流淌着。桥上吹来冰冷的风,一个人行走起来便有了几分孤独的味道,何况那街灯也在蒙蒙细雨中阑珊了。但是这样的场景却是我所喜欢的,每次在黑夜的雨中漫步,总能让自己的思绪飘飞。有时情到悲处,不自觉也黯然起来。
等遥望过玉垒阁明灭的烟火,大街小巷间就更加的悄然了。本来打算随便吃点夜宵的,等缓缓走向宣化门,最后的几家店铺也开始打烊了。回去罢,留给长夜的不还有一个温婉的梦。
我不记得有过多少这样的日子,只有从金牛区,青羊区,峨眉,仁寿那些确切的日子里去找寻。再远一些我想到了我那逝去少年和孩提时光。再远一些看到的只剩下那黄昏的落日,还有那漏雨祖屋,及那一片片黄土地和那些黄土地上生活的人。有的还活着,有的却已经死去,有的仍旧在那土地上辛苦的劳作,有的已经远走他乡。再往前就只剩下那朦胧月光了,照耀着我迷失的方向。
那些繁花似锦、飞絮如雪的日子是成都的春天。而体会到不过是几场淋漓的雨,轻寒轻暖便是灌县的春。这样寂寥的日子总是使人乏味的。只有这样寂静的日子才能体会出时间的威力,短短一年间,给我留下记忆的总不是那满城的花香鸟语,也不是那“草色遥看近却无”的浅浅青青。更不是那汇成河流的相思泪雨,还是那一场场淋漓的雨。而那些雨中漫步过的街头,那些愿以生死相许的人却已经远去,留下的,留不下的还是那凄冷的雨。
正是春眠欲困时,长夜灯火,捧一本闲书。无需茶香,何用红袖,自有动情处,无限悲伤。待到兴起处,困意全无。待天街草绿,树树浓阴,才知春去了。
我又看到了古墙镇的湿地公园,武侯祠的古树,洛带古镇的土楼,黄龙溪的流水……虽说比不上新都桥的胡杨,折多山的烟雨,金沙江的急流。却多了几分热闹,少了几分粗犷。再去从那些《简·爱》,《牛虻》,《了不起的盖茨比》中去找寻。可叹的是那些最后只化作一点天边的云影,在记忆深处确切有一点模糊的记忆。也罢也罢,二十一岁还有半载光阴你还没有道来,且细细搜寻一点罢,好歹对得起那逝去的光阴。
后来又是别成都,去仁寿,悲也好,喜也罢。又流过几行眼泪,说过几句动情的话,终将一别两宽,各生欢喜。读书不能不尽力,虽说只求博闻,并不强记。古人云“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然数卷书读尽,亦也和美人黄金无甚干系。此言差矣,年纪轻轻,岂能整日想着黄金美女。只叹读书终能增长些见识吧,苦也尽,甘也尽,如曾经沧海,真痛快矣。
工作亦不可不尽力,薪奉多少是薪奉的事。认真,踏实,尽好自己的责任只是本分。有时得几句称道,何足道哉。有委屈,有心酸,忘了罢,总不能老是跟掌柜闹心。何也,工作乃衣食父母矣,不可不经心。
国庆一过,天气日渐寒冷起来,恍惚之间,又是圣诞,元旦,直奔年关。年关将近,有次回去,恰逢归来途中天下大雪,路不能行。人人都急着往家里赶,而总是来去匆匆。不禁想起《江南三部曲》中那句“有人漏液赶科场,有人风雪归故乡”。而我又赶的哪门子科场,归的哪门子故乡。
等新年一过,辞去工作。原本以为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家乡正处于春暖花开的季节,天暖,气和而风清,正是垂杆野钓的好季节。天气要好,鱼获要多(多不多倒是无所谓),在一个从早到黑,虽然一到家腰酸背疼,却也乐在其中。鸡鸣犬吠间,正处清晨,天气也好,我自去也。
然而这样的日子哪能长久,三四日一过,也就只好别父母,出去奔命去罢。
路又缩到了脚下,记得来都江堰时路边的银杏树才刚刚吐出新绿的叶子,现在已经长成一簇簇浓阴。辗转之间,一个多月便已经过去了。从今日凌晨起我就已经二十二岁。
我如同经历一场大梦,醒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走了好远。没想到时间竟有如此的威力,一看自己,平平常常,如同以往一样。确也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鞭策着自己,让我们少一点任性,多一点平和。不管待人接物,还是面对生活,不求凡事都可以做到白璧无瑕,至少也要坦坦荡荡,不卑不亢。
看看来时的路,有波澜,有坎坷,有悲伤得不能自己;也有激情,有努力,有在失去斗志时鼓起勇气。有“山重水复疑无路”,也有“柳暗花明又一村”;有心酸疲惫背后的委屈,费力不讨好;有努力换来的收获,让人心胸开阔。那些情到深处的悲伤,还有那哽咽无言中有过的消沉。有时强打起精神,再失去尊严的时候仍然不卑不亢。真到难过时多想一醉方休。
再看未来的路,自然有杏花春雨,也有海市厦楼;有阳关大道,也有崎崎岖岖;有江南烟花,也有塞北秋风。往前看,我看的并不多远,但我知道,前方总有不同的景色等着我,我只好不能停歇的走下去。
我是向来没有什么大志的。在十五六岁时我想回家创业,那时的想法虽然也很真挚,但未免幼稚了些。十八九岁的时候想着升职,涨工资,虽说也曾用功,但多少带有几分名利。等到了二十岁的时候我又想着做中餐,虽然也做过一段时间,到最后还是不了了之。等到了二十一岁原本想做日料或是西餐热菜,现在却又跟人卖起了小吃。于未来又有什么好说的呢,如果非要我说,我还是说吧。那我现在给自己的要求就是踏踏实实的做小吃,兴许以后自己也可以做点小生意什么的呢。就是在怎么的,至少也要让自己写《今年二十三岁》的时候,觉得一年的时光没有白白浪费,可以问心无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