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乡窘遇(约写于1957年)
1957年的残冬,仿佛还是在一个亮亮堂堂的小茅屋里,他接到远方妻子拍来的电报,原来是屋漏扉破柴米无,仿佛闻到隐约的哭泣之声……。句句话语揪心肺,字字渗透血泪情。 最后是“父病重速归”几个字如晴天霹雷!他正在遭到莫名其妙的围攻,请假是自找碰壁,还会招来粗暴野蛮的无情批斗,只好压抑下这无限的痛苦。朦胧中他见到了父亲慈祥而又消瘦的面容,他躺在病榻上见到儿子回到他的身边,他忘记了自己在病中,要起来可是却没有支撑起来,在欢笑的脸上滚下几颗泪珠。是呵,有什么能比病危时见到一向远离身边的骨肉更亲切更满足!然而,此刻除了泪水呜咽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忽然他又置身于离家的归路上,红日西沉,遥远的路程孤身夜行心急如火,生怕回到工作单位太晚叫不开门,如果明日早起回去,就会耽误上班。在昏黑的夜里踏着那熟悉而又遥远的乡路,又急又害怕,出了一身冷汗。
他是在追寻什么?他是以无限的热情去寻觅那美好的春天。遍地皆是皑皑白雪,僵蛰的柳枝挂了满满一层冰霜,映日折射出磷磷的彩光,在寒煞的袭击下摇摇欲坠。他在失重似的飘飘摇摇中他步入了一个山谷。这里春意盎然,蜂蝶纷飞,三月红开遍山林,野草闲花仍然泛吐着浓郁的香。……。呵!我盼思的春天原来在这里停留下来。饱嗅这大自然的芬芳如醉如痴,有幸尽享这人间的轻松快乐!
恍惚朦胧中,象电影镜头似的震动了一下,眼前突然见到了风尘劳碌的妻子,衣衫褴缕扛着一大捆柴草从南山上步履艰难地往家走;一间半年久失修的破草房中,4岁的孩子正趴在一扇破玻璃窗上张望着,盼着妈妈回来。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阵狂风刮得天昏地暗,妻子不见了;家,孩子也无影无踪。此刻他倒是觉得浑身上下尽是冷冷的汗水,单位独身宿舍的门咚咚地敲响了,他的同志来了。咿!快到早餐时间了,起来去大食堂吃饭吧,上班的时间快到了。人们说“梦是心理活动的反应,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然而,这一连串的噩梦却使他一直困惑不解。 (2000,12,20日回忆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