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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老菜园

  老菜园起始叫菜园,后来又有了一个新的菜园,这菜园便被生产队里的社员们称之为老菜园了。

  老菜园不知道在世间存在了多少年?也不知道几辈人在老菜园种植过蔬菜?在我的记忆里,严冬过去,乡亲们想吃新鲜蔬菜了,就期盼着蔬菜一天就能成熟,恨不得将积攒下来的人畜粪肥都上到老菜园这片土地上。这样,日子久了,老菜园的土壤就变得十分肥沃,并很明显地区别于生产队里其它地方的庄稼地。

  负责管护种植老菜园的是生产队里的一些德高望重的老人。这些老人体力上虽然不如年轻人,但伺弄起老菜园这片看起来和大田相比起来比较“袖珍”的庄稼地,却是那样的得心应手。

  收获季节,黄瓜、西红柿、灯笼辣子、茄子、豆荚,甜瓜等飘着浓郁的诱人的气息,伴着各种青菜叶子的味道,让人留恋往返。我小时候和小伙伴们称甜瓜为“八棱酥”, “八棱酥”的味道有点类似于新疆的哈密瓜和香瓜。

  可以说,在我童年的岁月里,夏季的老菜园是我和小伙伴们想往的地方。想望归想望,老菜园被老人们管护的比较严,小孩子们不是随便就能够出入进去的。老人们是怕蔬菜还没有成熟,小孩子们好奇而破坏它的生长。但是,管护的再好,也阻碍不了胆大孩子们的偷摸行为。在老菜园旁边的路上,不止一次发现被孩子们拔掉的生瓜蛋和还泛着青色的西红柿。

  我从小胆子小,只有到分菜的时候,才有机会和小伙伴们进老菜园

  这时,小孩子们提着篮子,背着筐子,来到老菜园,吵吵闹闹,叽叽喳喳,像一群麻雀,给老菜园增添了不少欢快的气氛。

  负责分菜的老人们按每户一堆蔬菜,家里人口的多相应比家里人口少的蔬菜堆要大一点,全用筐倒手添,不用秤计斤两。每堆蔬菜上面都有一块用毛笔写着户主名字的木头牌子。我清楚地记得,当时去分菜时,挨着菜堆寻找着写有父亲 “千运群” 名字的木牌子。每个菜堆上木头牌子上的名字统一行楷书写,字体很漂亮,不亚于现在书店里的毛笔字帖。我至今不知道那漂亮的小行楷字出自故乡生产队里哪位老人之手。木牌子的上端有个小孔,分完菜后,老人会叮嘱你将牌子穿在场地旁边的铁丝上,收集到一串,以备下次分菜时再继续使用。

  靠老菜园北侧的正中位置,有一座外表看起来很破旧的一间砖混结构的小瓦房子,可能是里面没有窗户的缘故,什么时间进去都感觉里面是那样的灰暗。小瓦房虽小,但可供管护老菜园的老人们躲风避雨。

  在小瓦房东侧,有一棵树冠很大的柿子树。如果是夏天,干活累了,在这棵柿子树荫下面乘凉很是舒服。我清楚的记得,有一次宝寿的兄弟宝安妈在老菜园时突然中暑,被抬到这棵柿子树荫下的地上,风一吹,柿子树叶子发出哗啦啦的响声。不长时间,躺着的宝安妈便从嘴里吐出来一些黑沫来,宝安妈病就好了。

  在小瓦房的正前方,有一口很大的水井,井口以下全是用砖砌成。井口上架着个带链子的铁水车,铁水车轮子和牵引转动的链条锈成了褐色。

  到老菜园去,常看到一头小毛驴被人用布子蒙上双眼,一圈圈地、不知疲倦地拉着水车。经水车流出来的水,顺着小渠流进了菜畦。不知道是哪一年开始,老菜园不再种菜了,这口大井便被人填埋掉了,填埋处裸露出了半个锈迹斑斑的水车齿轮。再后来,连那锈迹斑斑的水车齿轮也见不到了。

  在老菜园西侧,有大概几十棵胳膊粗细的柿子树,每到麦收时节,队里的每家每户都会分到至少一篮子的青黄相间的柿子。此时的柿子不能吃,吃下去感觉很涩,只有用水泡上一段时间,或用收获归仓的麦子埋上捂一捂就不涩了。

  当时孩子们喜欢老菜园,不仅仅是因为那里有瓜果蔬菜,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那里有不少的柿子树,尤其对风吹落了在地上的青柿子情有独钟,从地里拣起来装满身上的所有口袋,或者藏在麦秸垛里捂得软软的,吃在嘴里感觉不枯涩也不香甜,觉得很是好玩。

  另外,还有几棵结满花椒的花椒树,儿时的我站在那花椒树下,感觉到花椒味道是那样的难闻。心里还这样想:这么难闻的花椒味,人们为啥还要辛辛苦苦地栽它?

  与花椒树味道迥异的是在渠沟的边上,有三、两棵树干细高的香椿树。香椿叶散发出来的味道自然是很清香,和结满花椒的花椒树形成鲜明的对比。

  除了树木外,在小瓦房前后左右,种满了各种各样的瓜果蔬菜,当然还种过烟叶。

  到了秋季,老菜园里收获的有红萝卜、白萝卜、白菜、大葱、大蒜,还有蔓菁。当然,在这几样中我最爱吃的要数蔓菁了。说也奇怪,蔓菁这东西后来我在故乡再也没有看到过。

  老菜园不再种菜时,就开始种庄稼了。

  几年之后,故乡土地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老菜园的土地就分给队里的几个社员了。再后来,老菜园柿子树、花椒树、香椿树全部被伐,一棵也没有了。我回故乡时看到这种情况,问二哥为什么?他说:“你在外时间长了不知道,现在谁还愿意让自家承包的地里长树!树荫大多影响庄稼的生长?”我听了无言应答。

  老菜园不再成为菜园而成为庄稼地分包给社员后,老菜园的地貌还存在,社员们似乎还能通过地貌看出昔日老菜园的影子。到了十九世纪九十年代末期,高速公路要从故乡村头通过。恰巧,这条高速公路就斜着从昔日被社员们称之为老菜园的地方穿过去。从此,从地貌上能看到的老菜园的形象也不存在了。

  在梦中,故乡老菜园的样子不时地在我的心幕上映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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