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以南屯基作为中转站,在那里下了公交车便徒步向东方沿乡水泥路向东方走去。头好几天就想到当年工作过的五道岗乡那里观光一下,重游一下五十年前工作过的地方。
一边赏景,一边沉思到五十年前在那里银行工作时,常登自行车去县城调款从这里路过的情形……
变化真大呀,当年这段路的两旁没有几户人家,都是矮小的土墙草房,土路旁偶有几棵古柳和罗伞似的家榆树,泥洼的路上深轧着农家花轮车的辄沟和牛马的蹄印,这条道上少有人车行走。而现在却是宽平的水泥路,道路两旁多是高大宽敞的砖瓦房,铁栅帐子贴大门,高大的苞米楼子里装着满满金黄色的玉米棒子,有的农户在用机器脱粒玉米,轰鸣的机器声和路上络绎来往的汽车、轿车、摩托车声连成一片……。 从南屯基到五道岗大约有15华里,道路两旁全是砖瓦房,几乎没有一些空闲间隔。面对这些深刻地变化,都是当年连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路过中心村6队,那里有一条自南向北的河,一座已经陈旧了的水泥桥,这就是“陈大桥”。我还特意地仔细地看了一下桥桩,那上面没有刻字,原来也是后修的桥梁。五十年前公社修水泥桥时,四个石头桥桩都刻的字,那时公社找我给写的宋体字“中心六队大桥”,石匠刻的凹字漆的黑色。可见那个桥就是这个桥的前身。一切都是物易人非了,变化好大呀。
我默默站在这个桥头,南眺家山的轮廓,是那样的眼熟,那样的亲切,那样的留恋。相距足有13里之遥在上午的阳光照耀下分外清晰。自西向东:板庙子山、秃老婆顶子、南大山、东方亮山……,还有我在五道岗工作时回家的必由之路――蘑菇顶子,这个顶子已是绿树成荫了,因为离得较近可以影影抄抄看到松柏的起伏和间杂的杨树。这十五里路,六十年代时间也不知道在那里步行了多少回次?有几次雨季回家休息,第2天上班时路过蘑菇顶子,向北一望五道小街与北河连成一片汪洋!担心着银行的账款能否被淹……,匆匆赶回。有一次,和周景福主任找牛车把帐、款转移到五道岗八队躲洪水,还在那里守护了一夜。
一路上东来西往的大客车、小轿车和摩托车,高鸣着喇叭擦肩而过,多次把我从回忆的沉思中唤醒。走了将近一个多小时,到达了五道岗小街。
原来五道岗乡政府已与三合乡合并,在蚂蚁村新建的政府办公楼,几年前就已搬迁了。这里几乎找不到原来印象中的供销社、乡政府、粮食管理所、拖拉机站…… 等大的单位,影影抄抄想象着它们原来的位置。只有旧银行的座北朝南的五间红砖水泥瓦盖的平房还在,这里已是一个机修门市部,门前停了一些机车、农具等在检修。东壁的三层楼房是农村信用社,据说是银行后盖的办公楼,银行撤点后交给农村信用社做办公营业室了。
现在已是物易人非,回想起了文革当年,发生在这里的事。那是斗争“走资派、抓牛鬼蛇神”时侯,就在这个街上,一个叫王德胜的老师,因为画“毛泽东思想小课堂”在太阳底下画了山景,被上纲为“映射日落西山”是反毛泽东思想,被几个“革命者”打断了几根柞树帐条,血肉模糊当场而死。
那时各个单位、各生产队也都动起来“横扫牛鬼蛇神”,我的老师戴福山是在中心3队改造的右派分子,被揪出批斗,在一天晚上在队部里向豆腐倌要了一碗水豆腐吃了,就投井自杀了。他在东丰业余干部大学里教过我《汉语语法修辞学》,还常到单位去给学生辅导,他热衷教育事业,很执着耐心,不幸反右派时被错抓了右派。 还有原公社党委书记,后调任拖拉机站站长纪维刚,得知第二天要戴高帽上街斗他,借去茅房之机跑去南河上吊自缢,听说衣兜里还留有一个纸条述说自己是清白的。供销社的统计员柴景华,写一笔好毛笔字,也常给公社写标语。清队时被内部造反战斗队揪斗,因难以承受吊打非刑而夜间失踪,直到半年后才在供销社院内的水井中发现其尸体……。这是遥遥四、五十年前的往事,已经不堪回首。
过去约近半个世纪的今天,这里早已旧貌换新颜了。老百姓都住上了砖瓦房,旧的茅草房没有了。乡间链接各村屯的全是水泥路,机动的车辆、电器机械等有的是。真是牛满栏、粮满仓,农林牧副真正全面发展了,农民安居乐业,日子过得很红火。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丈对我说:“现在农村可好了,种地不用上税,国家还给补贴,日子好过了,跟你在这工作的时侯可不一样了!……”这个老丈头年开始享受了国家养老金补贴,每年600元,治病也有合作医疗补贴。农村的老百姓终于过上了安居乐业的好日子,展望将来的美好生活,当然这还仅仅是起步。
为了旧地重游,我没有原路返回。从街西中心校到中心5队的新修的水泥路,向北山根铁道徒步返回。面对这些巨大变化,思过去看今朝,一路上感慨万千。觉得波折动荡而又多灾多难的中国农村,随着时代的前进,也在走向进步,走向安乐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