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好知 kuaihz

同学会(一)

  噤若寒蝉就是这个话题!如果不是伊提及同学会,即使悬悬而望也万万是金人三缄。岂能轻易予人口实,某某某怕是别有用心,这个老不正经的,是不是打算搞点什么黄昏门之类的?继而抛砖引玉深挖出你开裆裤那年毋容置疑的确凿证据来和谁理论去?况且海桐市场王西施豆腐摊子前讨个价钱就很有可能染指垂涎。“哦,吃豆腐嗦?”,分明就不仅仅只是吃豆腐如此简单的眼神。置身事外缩手旁观好了,总不至于还会招惹上什么邪恶居心了吧?

  三心二意的课堂常抱着教科书默记趟数,和自己赌注,客车,货车,军列。“李班长请回答'student'啥子意思?”,“哦,火车!”。“呵呵”。呜,呜,呜,呜呜呜呜……轰隆轰隆,震耳欲聋的汽笛甚至可以涤荡课间的疲惫。就包括三六五口水族们也常常抬起头惺红双眼忘乎其形嚎叫“火车来了,火车来了!呵呵呵呵。”,再被勃然大怒的园丁几乎悬空揪着灌不进逆耳忠言的猪耳朵提到后排面壁。习惯没事顺成昆铁路溜达,哪怕放学回家也刻意从那里绕上老长一段。春天到来的时候,跌宕起伏的花海白茫茫一片望不到头,纷纷扬扬的槐花甚至可以把阵阵花香随热情的风儿传递到几里以外的教室来。让人陶醉于她的素雅芬芳,让人慨叹大自然的东风浩荡,让人忍不住放学就会奔那里去,伫立而瞩目她的宏伟壮丽!可以带上铁钉到铁轨轧成关刀,上课和隔桌掩着脑袋火星四溅厮杀,你见不了她,管她能不能看见你。“唉!你狗日耍无聊!说了不扎眼睛得嘛!”。“老子又不是故意的!”。“你们在干啥子!给老子爬到后头反省!”。省就省呗,正逑不想听天书。还怕你缴?明天又轧!嘿嘿。“唉哟,唉哟……“。可以随机车尾流摇摇晃晃追赶上一段路程,再冲着渐渐消失在尽头的它傻傻挥手致意。呜,呜,呜呜呜呜,矼铳矼铳……挥舞着模糊的白制服手臂仿佛就是已经到达天地交汇处的他在答谢你的美意。甚至你可以迎着气势汹汹的它扮着狰狞的鬼脸,仰起头冲司机吐舌头,再嚎叫,“喂!瓦西里同志你好吗?”,去招惹他,去激怒他!借机感受复仇的滚滚蒸汽中自己是否可以腾云驾雾飘飘欲仙。那年头,除了那辆二八永久略舒风采,大路边花果七队唾手可得的桃子你敢打主意?这个穷乡僻壤的工农兵中学可是人生地陌,鼻青脸肿丢路边磕头作揖的偷鸡贼或许就是你的覆辙!除了这条成昆铁路,除了这列绿皮机车,除了这位好心当成驴肝肺的倒霉司机,真不知还有什么乐趣?

  按吕红同学后来的说道其实应该还是有的,学校伙食团的馒头就是她每每望风怀想的好东西!大人不给钱你就不可以动动脑筋?好吧,我历来承认我迂腐,但我从来不会承认被人积谗磨骨把正直等同于的占林子。那就让我们来体会体会吕红同学她的大智大慧吧。“妈,明天我们班六点开始早读!不能迟到哦!”,酝酿这个谎言前她甚至估计不好应该是七点,六点五十,三点,或者干脆就是今日子夜!最终子夜早读无比荒唐这个念头一闪就让它干干净净闪过去了。子夜?又不是解放初期夜校扫盲班,即使再不是明眼人也过于牵强!那一个通宵一个人床头辗转反侧,思量再三,反复变换角色,一问一答,二问一答,甚至加起兄弟可能的四问一答,最终六点必须早读这个天下第一缜密的噱头让红着脸出门的她梦想成真。天啊!她居然在那个耗子打堆堆的地方,在那个平日里想都不敢想恨不能生吞活剥了人的伙食团吃到了今生最最霸道的灰面馒头!而且,一口气两个!就了一分钱色香味俱全的超级豆腐乳!普天之下难道真还有比旮旯头工农兵伙食团大馒头就豆腐乳还霸道的东西?啧啧啧!

  音乐课对绝大多数同学说来,是一门喜闻乐见寓教于乐的休闲课程。起码省却了考试的诸多烦恼,也是所有学科里自己所喜好之一。直到今天我最爱唱、只会唱、加上管乐自奏过门《黄杨扁担》、《社会主义好》居然可以挥发到一整段得益于他诲人不倦。对于一个彻头彻尾的“左了”说来,的的确确称得上史无前例、空前绝后。恩师之宠,一刻都不敢忘记。每每见他双目微张如痴如醉荡漾起水波般柔美的躯线无限深情奏响手风琴的时候,崇敬之情油然而生。班里几位一安生保准了就会犯病的同学,就没有哪位老师的课程可以井然有序撑过四十五分钟,不闹出天大动静晚上他会吃不下饭,睡不好觉!纵然伤痕累累依然是我行我素!每天偷窥后门隙后总会怒不可遏挣脱(海纳)百川怀抱气急败坏以巨暴制小暴,以原子弹对小捣蛋的班主任自不必多说,相信多数同学感同身受。即使教室改成景阳冈,他也敢撒开了衣衫亮出来小身板前去探一探创一创!后果可想而知,神圣的天籁,上帝的使者,你这个有眼无珠的东西!多行不义必自毙,代表上帝消灭你!杀杀杀,打打打!叽叽叽叽,嗷嗷嗷嗷……几只屁股挨上了一刀的九命猫总算是遭遇到了另一个绝不姑息养奸的强劲对手!使者浑身战栗、铁青脸、乌嘴皮冲下讲台,白衬衣挂课桌一连几踉跄,险些把手风琴摔坏不说,幸好没落得头破血流,伤筋动骨。唉,我尊敬的园丁,怎么就落得只剩下一只镜片,还光起只脚一跛一拐打道回府?和没脸没皮的人你值得吗?和一向以清风徐来水波不兴开头到清嗓点化粉笔震慑蓦然飞沙走石电闪雷鸣的历史课纯粹就如出一辙。安宁祥和你怜我爱的面纱总是有人试图去把它撕破,课堂也总会在不知不觉间演化成为硝烟弥漫的战场。满天粉笔、刷子、唾沫星子……鸡争鹅斗六畜不安,叮叮咚咚你来我往。哪里还捋得清青红皂白,是非曲折。其实,到底又有几堂课、几许老师、几多学生能够分得清对对错错逃得过城门失火?

  中学校门外的箩筐背篼摊子前总是拥有如此之多里三层外三层的有钱人,旁得香气处心积虑的弹子盘,死马可以说新鲜的胖女人,以及物物交换的天赋异禀。总会让人无限徜徉而后怅然若失。向往那里伸长脑袋讨问价钱的孩子里有自己稀疏的身影,渴望可以偶然在那里揽获上哪怕微不足道的一份欣狂。只是,八零年代贫瘠的这片土地上,辛勤汗水耕耘的仅仅只是吃饱穿暖这粒粒饱含心血的种子。哪家大人有多余的银子成就了你得陇望蜀的无尽妄想?吃着盆儿里惦记锅,啃着骨头望着肉,你就给老子使起劲幻想好了!暴暴糖,爆米花,见鬼去吧!那段光阴相信在诸位的心中更多留下来一份难以厘清道明的情愫。到底是酸楚,幸福,是落寞,欢愉,还是伤痛,或者失望透顶?相信每一位从那个贫困年代蹒跚过来的农村孩子都明了。“假如三伏每天有一只豆沙冰糕”就成为了那三年遥不可及而又九死未悔的夙愿。

  三一三,三三九,成为了永远没有答卷的一道自命题。哈哈,假如,五一五,五三一五!天啊!会不会是贪心不足?听他们说,保温桶化了的冰糕半价甚至一分钱还可以喝一口冰糕水!呵呵,有没得那么绝妙的好事哦?简直太神奇了!

  寒假就像学校门口一分钱看一次唏嘘不已万花筒般引人入胜,再让人想入非非,流连忘返,最终把买本子的钱望断。要不军挎也当了给你?农村人家的孩子或者说所有的农家人,一年里也只有这一个自由自在的节气,过年。也只有在每一次寒假过后的新学期,学校门口簇拥的人丛中才会有自己为数不多的身影。平日里即使家屋卖上三五头肥猪也与你丝毫不相瓜葛!想糊弄好吃懒做的嘴巴,饥荒你去了?房子你去翻新?

  老板,一根炮筒,两分钱爆米花,十个麻糖,爱几两几两豌豆胡豆……

  那三年,如秋风,清清浅浅;那三年,似春雨,丝丝点点;那三年,是窗户纸上掠过的时光,那三年,是流连于心间的一片芳菲,那三年,却又只不过留下来碧绿的原野,盈盈的蓝天,空濛的影子,忸怩的微笑,生涩的容颜!还有那,还有那举踵三百六十五里路途间的思慕顾盼!

  篱笆藤蔓南瓜花朵上的螽斯,房前即将挣脱羁绊的家犬,屋后谷草堆里的鸡蛋,田野里高高耸立的草垛,秧田里令人胆怯的水牛,雨天水草边成群结队的鲫鱼,田坝洞里的黄鳝,腰间泛白的军挎,别人包里的米花,保温木箱的冰糕……哪位有钱人荷包里的绿票子,大团结,拖拉机,喷雾器,百思不得其解的“拿问你了”,还有那,还有那小贩摊前路过怎么也掏不出臆想于根本不可能的某次然而又真真切切企盼侥幸漏网裤包缝隙足以成就得意的一分要命钱!

  让我们于寂然心灵深处,去缅怀岁月长河里潺潺流淌而逝的那一个贫乏年代,去典藏这一份生命之中最最朴素的蒙昧情感。我,白水鉴心的手足兄弟,她,冰魂玉魄的异姓姊妹。

  联系上委员长亦是依稀得如此遥远,甚至记不清上次母亲乔迁宴席见上她老母交流号码的月份或者时间。只是可以确定那次以后和伊网络上偶有过零星闲侃,也不过三两句互相留下来的片语支言。甚至那次以后伊又接二连三委托母亲告知与之联络,最终因为种种琐事而放弃。

  缱绻于这个话题无所适从,既云淡风轻却又望而怯步。无可厚非的同学会如若冠以堂而皇之,掩耳盗铃,别出心裁,巧立名目,几乎就是红杏出墙,水性扬花,沾花惹草,招蜂引蝶,藕断丝连,道德沦丧,人格泯灭,死灰复燃的代名词!包括由此滋生的老相好,旧相识,初恋,早恋,单恋,几角恋,备胎,二奶,小三,不堪入耳,不胜枚举。一如正大光明的邀请反到成为了见不得人的勾当!“喂,后天同学会。”捎话过去的她甚至把他拽到墙角神神叨叨附耳嘀咕。犹豫再三最终欣然提笔落定了这个标题。同学相见自然同学会,有啥好说三道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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