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雅最后的一次告别已经记不清楚是什么时候了。记忆里,那天的她穿了好看的牛仔,像往常一样,手插在口袋里,酷酷的站在街头,望着我上车。我坐在靠窗的位置,冲着她大喊:“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细碎的刘海衬着她好看的轮廓,我看到了她脸上嫌弃的表情,一边点头,一边快速的逃离。车厢里的人,用怪异的目光看着我,我不好意思的闭上了嘴。我去了一座城,小雅去了另外一座城。
“我以为告别还会再见,哪知道一去不返。列车要奔向何方,我竟一丝慌张。当列车飞奔下一站的爱恨离别,我看见车窗外换了季节。我不知道还有多少相聚分别,就像这列车不能随意停歇。”李健的歌声总给人不一样的感觉,像一股柔和的春风,静静地来,吹醒桃花,散开柳芽,回头发现,已经温暖了整个冬天。这个季节,想起小雅是在回校的路上,像往常一样,依旧一个人,一张票,一个目的地。我望着车窗外匆匆而过的脚步,我想,远方那个酷酷的姑娘是否和我一样,在陌生的地方思念着远方,是否有人愿意聆听她的喜怒哀乐。
不得不承认,好多时候,回忆是怕忘记,于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遍又一遍的把过往拿来刺痛自己。这种感觉,就像你亲手在翻一具腐败了的尸体,那股刺鼻的味道让你作呕难忍,而你,却依旧乐在其中。直到有一天你真的被恶心到,不是因为尸体本身,而是因为自己。前几天给小雅留言说,我觉得我不会哭了。她狠狠的骂我,说我是神经病。我很认真的说,真的,我已经记不清上次哭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我努力回忆,就如当初高考时努力回忆数学老师讲过的每一个公式一样,但是,丝毫没有收获。现在的自己,好多时候,想说的话留在心里,要流的泪放在了心里,这样算不算的上是一种成熟。好久好久,屏幕上出现了她跳动的头像,她说:“你要好好的,不然我担心。”这么多年以来,我早已习惯向她诉说,她是一个很好的聆听者,我也是。每一次我在她跟前说难过得要死,她在我面前说累的活不下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坚持到了现在。
这几年来,去过的地方不算很多,但是也有那么一些。每一次出发前,小雅总会打电话。我觉得,现在的她大有少年老成的味道,说起话来特像我妈。她说一个人要小心啊,不要轻易相信别人:酒店要去正规的啊,多花钱没事,安全最重要了:坐车的时候分清楚东南西北啊,别忘了离线地图。。。会说好多好多,小到上厕所在马桶上垫纸,大到买票行走。我什么都不说,就静静地听,不住地点头说是。每去一个地方,总会给她寄卡片,几块钱一张,满满的全是思念。她骂我矫情,我说她清高。
和小雅走过了八年,那些细碎的时光,连起来也算的上光辉。我们都在没有彼此的城市,过着没有彼此的生活,但是心里总有一个位置留给对方,这些年来,始终如一。南国的秋天,绿色依旧是主色调,最近的天气开始有点喜怒无常,凉飕飕的风吹过,不免让人觉得有些许的寒意。我想着北国一派黄叶覆径的景象,不知风剪秋桐,君安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