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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

  在书的插页里,偶然看到阿瑟-B-杜兰德 的《山毛榉》,竟忽然被那样的美丽击中了心底,我不懂画,无法像所谓的评论家那样说出大段的专业评语,只是那画里所描绘的风景,那样的树,那样的天,那样的小路,切实的让我瞬间安静了,我似乎真的被融进了这样的画面里。我想优秀的画家,或许真的与技法无关,他画的不是景色,画的是人内心里曾丢失的宁静和感动。那样荒野曾是生活,那样荒野再难成为生活。

  这一路挣扎着前行,变了容貌,变了性格,变了口音腔调,却始终变不了深埋心底的那片黄土。记忆中的乡村,有一棵难以攀爬的榆钱树,那树如这画中一样高大,一树的绿叶,遮掩出大片的阴凉,树下的泥土是精细的,雨水滑过的地方,如镜面一样平整。土里散出好闻的泥土香,让人格外舒畅。偶尔经过的赶羊人,几个割兔草的孩童,那样的景致,是我早已遗失的乡野。曾经一望无际的麦田里,我是牵着风筝奔跑的孩子,即使跌破了膝盖,仍不愿停歇,那是记忆中最美的春天和最美的自由。可我几乎要忘记了,几乎忘记了那样的蓝天白云和旷野。

  横亘千里的麦田上,不见了奔跑的野兔,池塘边的断垣上,再也看不到躲水的黄鼠狼。水泥砌出的屋顶,再没有麻雀和青蛇寄居,连那北归的燕子也再难寻觅踪迹。我遗失了那样的乡村,也遗失了那乡野里曾纯真的自我。缪尔说:荒野里藏着这个世界的希望。我想是的,那荒野里不只有最干净纯美的景致,还有最干净的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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