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翻到了许久以前的邮票,好像瞬间又回到了那个写信的年代。那时流行笔友,杂志上会登出很多人的留言、地址,然后陌生人间写信往来,就好像现在的网友,但形式要文艺、干净的多。很遗憾,我从未有过笔友,也无法理解那样的书信往来究竟会写些什么。仅写过的几封信都是给朋友,他们的回信我现在仍保留着。信里的稚嫩和青涩,现在想来,竟别有一番味道。
中学时,曾给转校的同桌写过几封信,在那个被称作情窦初开的年纪,这样的几封信,曾给我的少年时代留下很多回忆。每封信,在写时总是那么小心翼翼。校门外的小卖店里会出售五颜六色的信纸,我读的学校是全封闭的,信纸只能偷偷的躲过保安,隔着铁栅栏买。 买来的信纸是装订成册的,写完信,小心的把信纸扯下,叠成好看的形状。那时流行把信纸叠成方胜型或心型,可惜我总也学不会。少年时,我的字写的很难看,几乎无法辨识,为了信写的好看些,我曾专门买了字帖来练习,庞中华的字帖我曾临摹了几本,现在想来,写字的那点基本功,倒都是拜写信所赐。信写好寄出后,那是漫长的等待,你是无法预知那信何时会送到收信人手里,更无从知晓会何时收到回信。每天等待回信,那是件有趣的事,每天去邮箱取信的同学回来,总要围过去看看,生怕错过了。周末,学校会有一天的休息,离了学校独自回家,家里是没人的,独自守着空屋子百无聊赖,我总是喜欢出门往邮局 的方向走,在邮局门口坐着发呆。邮局门口的邮筒曾是我盯着最久的东西,我好奇这绿色的桶里究竟装了多少信,这些信是要走过多少路、寄往多少地方,信里都写了些什么,收信的人拿到信会是什么样的心情。收到回信是件开心的事,拿到信后我总要来回读几遍,生怕错过了一个字。信读完后,总是放在宿舍的枕头下,偶尔夜晚醒来,还要拿出信,借着手电筒重读一遍,微弱的灯光下,那鲜艳的信纸让人倍感温暖。我还会小心的把信封上的邮票裁下,夹在集邮册里,待到闲时,再取出邮票浸在水里,然后将邮票上粘连的信封纸小心翼翼的揭掉,晾干之后,邮票焕然一新,只有邮票上的邮戳能证明这邮票曾被用过。我是深爱着邮戳印的,一行模糊的数字,却实实在在的记录着那样一段距离。
刚进大学时,手机尚未普及,与过去同学的联系,更多还是靠书信。大一的一年,闲暇很多,信写的便多了。靠着书信,我联系上了那个爱笑的姑娘,她在高三复读,她第一封回信里说我为什么那么久之后才想起写信给她,在那通讯不发达的年代,小小的书信竟是那么难能可贵,因为那第一封信,后来她成了我的女友。我想念那样的年纪和那样的时代,那时的距离,那样的通讯方式,未曾隔开我们,只让我们更加思念和珍惜那难得的联系。后来我们分手了,除了我的种种不善,更发达的通讯方式,或许也给我们不断吵架营造了机会。
我已经有近10年不写信了,现在即使要写,也很难说能寄的到了。曾经满大街的绿色邮桶早就没了踪影,信箱里除了报纸、杂志,再不会有私人信件。 若要联系谁,一个电话比什么都来的快,可这样的快捷,也渐渐让我们忘了如何去珍惜彼此的联系。时间改变了太多东西,年龄越来越大,事情越来越多,能慢下节奏联系的人也越来越少。生活太快了,若想见面,一个电话,上午还相隔千里,下午便能在一个桌上喝酒、扯淡,这太容易了,也太不值得珍惜了。没有漫长的等待,这种联系究竟能有多少值得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