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金秋到了。田野里的玉米开始收获了。看着棒槌似的玉米穂,我不禁想起小时候剥玉米的快乐生活。
我家住在豫北平原一个幽静的小村落里,农作物主要是小麦和玉米,一年两熟。
金秋,是收获的季节。家家都把掰回的玉米棒剥掉包皮,留个尾巴,编起来,挂在墙上、房上、树上晾晒。远远望去,金灿灿的。整个村子成了金色的世界,让人感受到浓浓的农家气息。
种麦我们这儿叫赶麦,意思是抢时间,不误农时。俗话说:“立冬不倒针,不如土里闷。”到立冬,耩到地里的小麦就倒针了。进入冬天,就是农闲季节。这时,玉米棒已经风干。家家户户就把玉米棒子卸下来,开始剥玉米籽了。
剥玉米籽将是整个冬天的手头活。每到晚上,母亲就点上油灯,支起大筐,找到铁锥子,准备好袋子,放上几个板凳,然后招呼我们:“孩子们,快来了,恁爹的故事开始了。”听到母亲的声音,我们就迅速地跑到大筐周围。
父亲负责用铁锥把坚硬的玉米棒竖穿出几道口子,我们姊妹几个和母亲就剥玉米籽,一边剥着,一边不断地催着父亲:“开始啦!快讲……”这时父亲会问“昨天的讲完了吗?”或者“是接着昨天讲还是再换一个?”“让我想想讲哪一个好……”那时候,父亲总有讲不完的故事,从令人毛骨悚然的的鬼故事,到美丽动人的神话传说;从乡村市井,到皇宫深院。我们时而一起哈哈大笑,时而迫不及待地插话打听结果,时而听得入了迷,忘记了剥玉米籽,这时母亲总会提醒我们:“听故事是用耳朵的,手不要停。”
后来我和弟弟妹妹都长大了,那个记录着童年点点滴滴的小村子也架上了电,同时有了打玉米的机器。那盏见证我们快乐童年、陪着我们一起听故事的油灯,早已经被母亲随着垃圾一起扔掉了。我的童年在父亲的故事里悄然流逝。然而,每到秋天,每当看到金黄的玉米棒子,眼前就依稀浮现出母亲手拿剪刀剪灯芯的影子,耳畔就仿佛响起弟弟妹妹的欢声笑语。
啊!一切恍如隔世……
长大后,我靠读书改变了命运,离开生我养我的那片黄土地,走出了贫穷落后的乡村,来到县城谋生。我时刻都在为工作、生活奔波、劳碌,湮没在城市的脚步声中,被各种现代化的电器包围着。可我仍然怀念那盏煤油灯,那剥玉米时听的故事,那举家围在一起其乐融融的亲情,那无拘无束的生活,那“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自得。童年虽然贫困,却很快乐,很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