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向一堆石头走过去,不见了。似乎是黑夜吞没了。夜的力量可以使事物的消失,归结为自然的藏匿。白天执着般的好奇,到了夜晚便只有顺从。
这是租房的第几天了,是搬出校舍的第几天了?
他木然的向租屋处走去,路灯映着娣的睫毛,有一抹奇锐的光。娣的心中,恐怖在盘据着。路过房东的门时,他们同时把脚步转向房东家。经过房东家旁的零售铺。空气中似乎弥漫着苹果的芳香,自从他买果却未果,记忆还停留在苹果的香味,与现实交叠,他便失去了分辨的能力。
到了房东的门口,门似乎紧闭着,夜色把它包围起来。他们无法分辨,走近一点,门缝才漏出一丝光,交响的音乐突然漏了一拍,这才进入正轨。光线扩展,露出房东儿子的脸。他被柔和昏黄的灯光笼罩着。他们却隔绝在夜色中。
“啊姨呢?”
“不在,他去接我哥了”
“什么?”
“哦”
“那我们回学校吧”娣媛媛说。
啊莲还没睡,啊娣和他诉说着,存折被偷时,他望了望莲的丈夫,他裹着被子,一声不响。啊莲把手电筒给了他们。
他望了望深幽幽的楼梯,他毅然地踏上去,有二秒种,他的脚似乎被吸吮在地上,阴影向四面袭来。打开灯,什么都不见了。
他盖上被子,这狭小的空间,给他一种奇异的安全感。是幻觉,前一刻他还在心绪不安,瓦面,凌乱的灯光,覆盖他所有的目光。很熟悉,和旧屋叠在一起,似乎他还在襁保时便印在脑间。
每逢新年,他全家便搬回旧屋过新年,空气冷凛,又有点拖踏的感觉。大年初一,在热闹的炮掌声中,幸福地醒来。
到了晚上,他和姐妹们窄在房子里,满屋昏暗的灯光,凌乱的电线。这一切不真实,却温暖。这短暂的归属感,几年后便不见了。
几年后,列痕爬满年老泥击的屋子,白蚁在朽木的深处,滋长繁衍。雨,日光这自然的足迹,不经意的走过屋子。屋子渐渐的彤踏,这是一个无声的过程。
许多的忽略,他一次次的错过了回家的机会。
是忽略,或是漠然,旧屋残缺的身体起先是想象,后来是认知,从认知这个事实后,记忆的真实性已糊模不清。
他再次回家,已经是许多天后的事,那时干干墙角处长满了一束束半人高的杂草,来年,他不再回家过年。
这间满是陌生气息,疏离感的屋子,和旧屋的留年影像重叠,一阵温馨交错,竟觉炫目。
他沿着娣的体温,这个性情淡泊的女子,有一瞬间,他是充盈而幸福的。
第二天,清晨,阳光斑驳,温暖,满脑留年的回忆,心情的阴阴沉便不见了。
第三天,他和娣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