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手机振动声,那是我最不喜欢的声音,“嗡嗡嗡”,感觉毛骨悚然。这个想法在我们家有手机的时候就有了,现在,我更加的讨厌它。除非有人告诉我它能滋润肺腑,就像苏州历史上的西施。
我和她很亲密,和花朵上的蜜粉和蜜蜂一样。蜜蜂“嗡嗡嗡”,而我不喜欢这个声音,就像没人知道,我讨厌她和我通话后的手机振动声一样。也许是因为没人思索过它,它也没有告诉过别人。
在我和她的八个多月里,我不断地听着她挂断我手机后的振动声。每每如此,我总是不太高兴。虽然我知道我们就是蜜蜂和蜜粉,但是那个声音好像打扰了我的思考。
她的小唇一抹,经常在我耳边嗡嗡,因为她不喜欢我先挂电话的声音。现在的我恨自己的无知,就像我当时气愤女性的无知一样。这个气愤,没有声音,因为我不敢出声,因为我怕身后的佛祖听到后,埋怨我这个无知的,自私的,只为自己考虑的,但却有着雄厚爱情与“财富”的人类一样。毕竟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她喜欢让我听着她挂电话,也明白我笑话女性的无知是多么的无知。
我就是这么知道她为什么有这个要求的了,也是在这个时候不再气愤,不再自己听不到振动声后先挂电话了。
当然我还是讨厌振动声,因为我的那个她,就这么高超的地,无为而治的地,“拿下了我”。没有任何过分的争吵,没有血液,没有损耗。而我也愿意将振动声传到自己的耳朵里,干扰自己的思考,和蜜蜂干扰花的休息一样。
就这样,每次的谈话结束,我都会带着思考,压抑进入梦乡。不是我担心她在电话之后会干什么,而是害怕那种被遗弃的感觉。这,和花粉被蜜蜂践踏后,无人问津不一样。我只有想到曾经的白莲洞,那是一个感悟生命的地方,对它的感悟少不了自给的现实和历史的风韵。历史的过去,人类在那里嘻嘻生长,和水里的盲鱼,空中的蝙蝠一样。但现在的我们却离开了那里,虽然有一天任何一个生命都少不了黑洞的洗礼。黑洞外,我们的身体和灵魂伸脱了,广阔的天地里,我们成长了。在生命的某个尽头我们回到“洞里”,然后看着鱼的眼睛,蝙蝠的翅膀,给它们讲另一个世界。
她就是我的黑洞,我要进步,我不能忍受再一次被遗弃。不过再洞外畅游几日,想着她和我的过去,真的很美。我终究还的回去,我很明确,要是离开她的“振动”,我就终究不愿意离开这里的“盲鱼”,这里的“蝙蝠”,这个黑洞。她得继续“振动”,继续干扰我的思考,继续让我感到被遗弃,因为这个不能避免。我也会坐享渔翁之利,在她对我的考验中,抖擞精神,开拓疆域。每一次的归来,我都要给这个洞穴讲“人类”意识以外的事,我就继续听着振动,每一次电话结束,我都会亲一亲屏幕上的“她”,带着笑容,进入梦乡。
二
我的手机现在还是这样继续“振动”,我继续思考着,然后笑一笑进入梦乡。
每一段时间,我们都要争吵一次,每一次吵后,我都会主动投降。倒不是我多舍不得她,而是我很懦弱,不能忍受她的离开,即使我知道这个不容易,但我还是很小心。不能忍受和心脏长在一起的另一个“心脏”被连皮带肉地撕去,我还是肯定这个不容易,但我还是又一次的小心了。最重要的是我不能失去振动声,它在某一刻开始一直在滋润我,而我离开她就会像花一样枯死。
每一次的争吵,挂了电话,我再打过去,她冷冷地吐纳几句。我很想笑,因为我的那个她很可爱,明明已经习惯了给我一次次的振动声,而自己忘记振动的声音,却还要变得很生气。我也想哭,因为害怕,怕她不明白我耳边的振动声,选择了别人,甚至选择了别人给她,那个她一直给我的,手机“振动声”。我也生气,气愤为什么我不能单纯地接受只是手机给我的声音。
不过我真的不只是需要手机声,还需要她不断地给我灵魂深处的振动。
有一次我走到了水车园,一个接一个的水车,耸立在园子里,各种样式,各种大小,各种位置。水花也被激起了不同的旋律,荡起的波浪,传播的声音。在这个清幽的,文柔的园子里,有墨然的女子,清幽的花水香味,阳光的炙烧与动荡的旋律。要是只配有一个水车,一股溪流,即使再大,那种振动感也必将是单调的。各种品味的墨然的女子,清幽的花香都会在这里集合,良莠不齐,我一辈子都不会发现哪个振动声是我最喜欢的。
到现在,振动声一直给着我不舒服,但也必须要的感觉,一直给我思考和考验。
三
我们认识开始的那段日子,我很想得到她的“庇护”,我渴望她给我爱,祈求她能安慰我从来没有炽热过的心。
经历了一次次的联系,她总是给我那种“振动”感,就想一朵白莲花一样,高洁而不可玷污。我也很舍不得她,怕她稍稍的振动,就将整个我震毁。我始终坚持着这个想法,她是我的女神,我是张爱玲笔下的“喜欢一个人就会变成尘埃里的那个小”。
当然,我也喜欢和她在一起,她的一个心跳,一次呼吸,都在地球绕了一圈,然后带着风暴朝我袭来。不过我终究认为那是“振动”,这是来自我内心的安慰——我要陪她一生,这种摧残,我得改变。不然她在谈吐之间,我必定会渺无音讯,就想手机上的一个尘埃,几经周折也会掉下去,回到养育它的地方。
之后,我开始习惯,开始认为这只是简单的笑,简单的呼吸,简单的心跳,就和我一样。而我深知我真的不是这个想法,不过为了能在她脚底的坑洼里一直待着,我还是一直坚持这么想,一直一直……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习惯了这个声音。
到底是习惯了这种可以的认为?习惯了她那变细的振动声?习惯了自己不知道何时喜欢这种声音?还是我一开始的习惯本来就不是个习惯?我不知道,我更害怕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