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大三最后一周的倒数第二天,本来到一号所有的考试和论文就都已完成,所以留在南京的这几天都清闲,几乎到了悠然自得的地步!
不过话说:“闲愁,闲愁,一闲就愁”,一想到时间都还在继续争分夺秒地赶它那永无止境的路途,就难免愁从中来。于是索性将刚刚开始看的《啼笑姻缘》看完算了。张恨水的小说也有很好的,比如这部,爱情之外,还有人生。张恨水一生的作品,可谓是“写尽风花雪月,道尽人世沧桑”。但,相比之下还是更喜欢林语堂的作品,故事之上,还有更高层次的思想立意。思及此,又想起前段时间看冯梦龙《警世通言》第一卷“俞伯牙摔琴谢知音”,着实感动涕零了一阵子,书中有这样一句话:“恩德相结者,谓之知己;腹心相照者,谓之知心;声气相求者,谓之知音。总来叫做相知。”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俞伯牙、钟子期此生也无憾了。“为友舍命,人间大爱莫过于斯”,如果真能遇见相知之人,即便为其舍命,也是幸哉、乐哉!
梅雨,梅子黄时雨。今年南京的梅雨季节来得晚了,和晚年比起来,更是不像样,前不久才入梅,也没有像往年那样阴雨连连。其实,江南之美,正美在其烟雨朦胧、细雨纷纷。就像戴望舒诗歌《雨巷》所描绘的那样:江南水乡白墙青瓦的亭台屋舍静默地侵润在绵绵细雨中,寂寂无声;姑娘打着油纸伞,挎着装满杏花的竹篮,走过老街旧巷。孩童坐在门前,仰望着岑寂的天色,静听屋檐下雨水滴落时发出悦耳的声音。烟波浩渺的江上,一片孤舟,任自漂泊,泰然独坐于舟中的渔翁,头戴斗笠、身披蓑衣,垂钓船头,正所谓“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在再一句“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更是说不尽的江南烟雨之美……由此看来,白居易的《忆江南》固然写得脍炙人口,但并没有道出江南最美的雨景。
昨晚看宫崎骏的《回忆点点滴滴》,平时自己脑海里那些记忆的零散碎片仿佛被妙子回忆中的那个小学五年级的小女孩穿针引线般给连成了完整的故事。记忆就像一个胀鼓鼓的气球,现在却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往事就随着里面的空气争先恐后的向外涌。有时候,刻意回忆往事,却就像在向一本不熟悉的书里寻求答案,不知事情到底被记录在哪一页;有时候,因为偶尔的感触,仿佛不经意间袭来一阵轻风,刚好吹过那一页,便停顿下来,随意一瞥,前尘往事历历在目。
于是,昨晚,因着这部动画,便引出很多许久不曾想起的事情来。记得小时候那会儿,经常和小小去姑姑家里,我和小小是邻居,两家姑姑也是邻居,我大姑姑,她二姑姑,由于经常去,他们那里的左邻右舍也都很熟悉了。那时,隔三差五,放学后,就和小小在镇上坐了车,一溜烟便到了。大姑姑是很疼我的,从小时候一直到上高中前,她每年都会做一双精致的布鞋给我穿。现在是很少有人还穿布鞋的,而大姑姑也上了年纪,眼睛不好,手脚也不麻利了。上高中后,就很少到大姑姑家去了,最多不过是每年寒暑假去一次,有一次遇到他们家那边一个老人,和他打招呼,他看了好久才认出我来,可见是很生疏了,小时候去大姑姑家里时,经常找他家的孙女玩,还在他们家里吃过饭的。虽然不常去大姑姑家,但关于那里的记忆都是美好的。只是有一件事,印象很深刻,那次恰逢也是下雨。在四川,每年杏子熟时,也会阴雨连连,和江南的梅雨季节差不多,我们那里梅子就称杏子。记得,大姑姑家有好几棵高大繁茂的杏树,杏子熟时,望着那绿叶间隙里露出来密密的黄橙橙的杏子,真可谓是“垂涎欲滴”,可以“望梅止渴”了。每年这个季节,我和小小是一定会去,势必连吃带拿的。有一回,从大姑姑家回去,坐车到镇上后,无奈天公不作美,下起雨来,我们两个小姑娘,左手拿着鞋,右手提着沉甸甸的一包杏子,冒着大雨,光着脚丫,一路溜回家,路上不知滑倒过几次,平时上学只要十分钟的路,那天却连滚带爬,花了半个多小时。走到家的时候,已经狼狈得像只落汤鸡,身上和泥人差不多了。那时候,小孩子喜欢将干净的杏子核两面中间凸起的地方磨出一个绿豆大的小洞来,用丝线攒成一串,对那时的孩子们来说,它可是被珍视的东西呢。是啊,那时我们都还是孩子。
这些都是大概十年以前的事情了,那时的孩子们都已长大,小小已经为人妻、为人母了。时间的逝去,换来的是生命的成长,这些本来没有什么值得感时伤事的。这许多年来,渐渐地,习惯了孤独,也习惯了享受孤独。其实,孤独就像美酒,适量的会让人陶醉,却不会伤及身心;又像雨过天晴的青山幽谷,清新、净丽,让人呼吸畅快、心情愉悦,不过仍然留有一丝细雨的绵绵忧愁。
最后,记下一首冰心的诗,算是和这大三的生活告别吧。
命运如同海风,
吹着青春的舟,
曲折的,
飘荡的,
度过了时光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