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ar,J:
很多时候会想起一则寓言——说是一个人背着一袋棉花落到了河里,上岸后发现棉花并未像以前的盐一样变轻,反而愈发得沉重了——我觉得自己就是寓言里的那个人,肩载着思念,泅渡于岁月的长河,明知应该放弃方可落得个轻松,可是却偏偏不舍。如此往返,周而复始,这种情感便溶入身体,随着血液穿过动脉,静脉,流进心房再淌出胸腔,它不再是刻骨的沉痛,亦不再是撕心裂肺的血肉淋漓,而是一剂有安慰功效——可以让我镇定的药剂。那些飘若柳絮的往事沉淀后,倒印出你的颜容,就像冬日的高阳,散发出陈旧、温馨的气息。
你长驻在我心里的某个角落,那里曲径通幽,廊腰蔓回,覆盖着潮湿温暖的苔藓,它是这样的私密,旁人偷窥不得,我并不依附于这种情感来进退,生活亦不会因此变得繁盛或荒芜——只是,当身边无人可倾诉时,只有这种思念与我形影相吊。
——这并不是矫情,我时常坦诚的把你想起,轻轻地描写你的名字,这种澹澹的慰藉,不似“我爱你,与你无关”那般洒脱——它不大度,会无索取,任自己心情颠沛;它也不小气,喃喃梦呓,悲喜角色都自己一人独演。我怯懦的将它视为最后一道防线,当所有的孤独如黑色潮水般上涨的时候,你的存在恰似一根救命的稻草,让我赖以残喘,保全灵魂——碧海清天,你是猛抬头时,顶上清明的月色。
回忆幽绵,我以敞开的姿态,嘴角上扬的默默心理,在假想中,重演我们的花好月圆——以及走投无路。这是一部只有我旁白的电影,因为描绘的是过去和虚拟的时空,因此画面退减为黑白灰三色,在深藏的不堪完整的记忆里,片段虽间隔,但感情却异常充沛。这部长久贯注的电影,隐匿了太多的情感和来不及质疑就已然熄灭的灰烬,以至于,在我往后的时光里,对于爱情总有丝丝缕缕的悲观与绝望,尔后又在一些风雪冰霜之后,我不再相信爱情。
我知道时至今日,我能将你坦然处之,就如同你不爱我般——诸我所思,不过是回忆的本身,诸我所爱,亦只是年少时不成熟的执着与无畏。除却当时我满面羞红的向你告白,至今,我仍亏欠一个交代——于年少的你我——于那份早夭的爱情。
是的,这是一封情书,是一封打过无数次腹稿——而你不曾知晓的情书。这里应该缀满了许多微小的事件,来记录我想你的时刻。它应该是漫长,繁琐无比的。我用细细的自言自语,微带神经质般的娓娓道来——可是,我却如此清醒。我不曾感到羞愧,来回首旁人看似荒唐的岁月,那本已是渐行渐远的微光,却在我的瞳孔中不断闪烁放大。
午后,我躲在一棵淡雅的香樟树下,阳光透过树叶射映在我脸上,我微微低头,在青草地上轻轻写下你的名字,然后想,大家都能彼此活的平和安好,已然足矣。倘若尚能偶尔惦记,那我将感激不已。我不会再对你或对我自己说“我喜欢你”,因为喜欢的心情已然溶入血液,流遍了全身,爱已不足以说明我对你的情感,于是我将这份感情埋葬,葬在了爱你的过去,想你的现在,和为你祈福的未来。
GoodBye…
My Gir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