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窗外望去,那条小径弯弯的,长长的,一头通向家属楼,一头通向办公楼。小径两旁长满了龙眼树,芒果树,还有会开洁白花儿的玉兰。每当春天来临的时候,这些果树都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地开着不同颜色的花,一簇簇的,绚丽极了,轻风一吹,顿时,四周花香四溢,沁人心脾。因为地处于县委所在地,所以整个大院里显得很安静。只有叽叽喳喳的鸟儿,呼朋引伴地卖弄自己的喉咙。
每到周末,小径旁、果树下就是我们几个小孩子乐园,我们爱在树下捉迷藏,摆军棋。最调皮的莫过于小雄兵了,这个小学一年级就读了三年的小顽皮,可霸道了,他总爱出其不意地在我们后面用手弹我们的耳朵,又爱盘乱我们的棋子,当我们柰何不了他时,我们就向温伯伯告状,可是温伯伯也奈何不了这个调皮的小儿子。
“唏刷,唏刷”那个熟悉的声音又把我从睡梦中唤醒,我知道他又来了。每当听到这个声音,我就知道是早上6点钟了,又是起床的时候了。走近窗口往望外一看,他还是拿着那把稍大一点的扫帚,低着头在清扫小径上的落叶。他是请来扫大院的清洁工,我们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当然也没有听他说过一句话,他只会拿把扫帚低着头在扫地面上的叶子,还有我们几个小淘气留下的碎纸等杂物。一年365天,不管刮风还是下雨,从不间断。这种声音也陪伴我走过了不知多少个日子。直到那个充满鸟语花香的春天的到来,那个早上,我上学迟到了。只有我心里最清楚,我是因为没有听到那种声音才迟到的。第二天,听院里的叔叔说,他的老婆死了。我呆呆地站在窗口,望着没有人的小径,我好象长大了许多。第四天早上,我又听到了“唏刷,唏刷”的声音,我赶紧爬起来,又看见朝阳下的他在低头扫地,还是那个熟悉的默默的表情,那时候我有种冲动真想过去跟他说上一句话。从那以后,我们在树下玩耍的时候,我再也不敢扔碎纸等杂物了,当然我也没忘了叮嘱其他的伙伴。上高二那年的一个早晨,那个声音就消失了,听说他死了,病死的,才不过五十几岁。他死了以后,我才知道他原来是个哑吧。
后来,我们搬家了,县委也搬走了,那个地方的果树也砍了,原地也竖起了楼房。但是,“唏刷,唏刷”的声音总会在我耳边回响,因为我知道,我还是忘不了那个拿着扫帚,低着头在默默清扫落叶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