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有太多过客,是你的终归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再努力也得不到。她或许是你最亲近的人也或许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在漫漫黑夜为你指路的依旧会是东方的北极星,万年不变……
J篇: 我叫江叶柔。我喜欢我的名字。柔和的江面荡漾的一片落叶,随波逐流,漫漫无际。好友苗说,你应该是秋天里的落叶,因为它有落寞,孤寂的气息,和你一样。我浅笑,点头。我想是的,我喜欢秋天。苗是我在花季二中认识的朋友。花季二中可以说是个二流学校,因为这里多半是仗势欺人的混混。我和苗把他们统称“BC”。老师们的口袋通常被这些人的父母撑得鼓鼓的,所以见到混混们打架,敲诈,都当睁眼瞎子。我是个沉默寡言,安静的人,也就没那个本事招惹那些混混。高中两年下来,基本过得很平静。学校很大,却没有我喜欢的风景,全封闭的教育让我们变成了铁笼中的小鸟。我渴望自由,在蓝天的那端飞翔,在有落日,有湖泊的地方栖息。好友苗用笔捅我,柔,你又发呆了?我摇摇头,否认。每次我做作业做到麻木时,就喜欢抬头眺望远处的那一方蓝天,白云,偶尔发呆。也就每在此时,我便能见到不远处的窗口有人朝我招手。我便会微笑,幸福的。她是我的妹——江叶川。
M篇: 我叫江叶川。姐说我的名字很好听。漫漫江面落叶成川,一路漂流,一路汇聚,叶漫江川。我喜欢姐这么解释我名字的含义。因为她说过,我们的名字里都要有落叶和湖水。我喜欢水,尤其在夏天。那晶莹透明的液体与我的肌肤融合,带给我清凉舒适的感觉。就像姐,如水般温柔,却比水寒冷,寂寞。我爱坐在教室的窗口边,数窗外的香樟树的叶子,一片又一片。学校很大,却没有我喜欢的风景。我最爱的风景已经遗落在记忆里。花季二中,一个挺可笑的学校忘了以怎样烂的成绩进来的,只知道我进来的目的。突然想起小时候,我认真地对姐说,姐,我们以后要一起上同一所小学,同一所中学,同一所大学……一直在一起,好不好?姐微笑着,温和地摸着我的头说,好,我们要一直在一起。记忆里,姐的微笑很美。她一直记得。她也做到了。我们上了同一所小学,同一所中学。我爱在香樟叶的缝隙间寻找姐的教室。姐就坐在窗口,戴黑色边框眼镜,瀑布般乌黑的长发闪着亮泽。我很容易就找到。我微笑着,向她招手,我看不清姐的表情,但我知道,她会微笑,幸福的。和我一样。
J篇: 放学铃响了三遍,教室里的人基本已经走空了。我慢慢地收拾着东西。妹在走廊里安静地等我。关上教室门,我低低地唤了声,走吧。妹就安静地跟在我身后,朝家走去。晚自修下课已经很晚,空荡荡的街就就剩我们两人,路灯把我们的身影拖得老长。我盯着地上妹的影子,才发现妹又长高了,已经比我高出一头。“姐,起雾了。”妹理理前额有些湿润的头发。
“ 恩,天变凉了,秋天要过去了。”轻声叹了一口气。时间总是过得这么快。
“姐,今年会下雪吗?这里好久没下雪了。”妹语气里有些失落。
“恩,等等看吧。可能会下雪吧。”我淡淡地笑。
“姐……”妹欲言又止。“没什么……到家了。”她幽幽地说。
我不敢问她想说的话是什么,我怕看到她眼里的失望。因为我没有办法给她答案。那片尘封的记忆里有太多的晦暗,我不想提及它。虽然里面有妹渴望回忆的风景。但它的背景却是黑色的。在黑暗的记忆里,我会迷路。
我用开大门的金属声来掩盖我的心虚。推开门,屋里漆黑一片。那个女人和父亲依旧不在家。多久没见到他们了,我已忘记。对他们的存在,我不在乎。没有开灯,我拉着妹的手径直往里走。我喜欢穿越漆黑而空寂的屋子,黑暗的空间我能听到自己的呼吸。闭上眼,让心来感觉方向。那个过程仿佛穿越了一个世纪。渐渐地,习惯了这样的行走。手心里有妹身上传来的温度。她是唯一一个让我在黑暗中不会迷路的人。我紧紧地握着,直到手心出了汗。
M篇: 我比姐放学要早很多,我收拾好东西就朝姐姐的教室楼走去。走廊里很安静。我站在楼道上,透过玻璃,很快找到了姐的位置。她安静地写着作业。长长的眼睫毛微微翘起。披肩的长发看起来有些厚了。姐总说,应该去剪剪头发了,可最终因为舍不得而放弃。想到这,我摇摇头笑了。姐有时候就这么可爱。我转身,傍晚的蓝天,很纯净,很明朗,有大朵大朵的白云漂浮着。见不到夕阳,它早不知在山头下面的哪个国度了。成群成群的鸟飞过,在天空没有留下任何飞过的痕迹。心里很空旷,寂寥。记忆里的风景在慢慢渗透我的意识,瞬间,我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种满薰衣草的山头,我在奔跑,姐在风中微笑。我们的世界晴空万里。跑累了,就躺在姐的怀里,看广阔的蓝天,看悠悠的白云,看疾疾的飞鸟,闻着姐垂下来的头发上淡淡的薰衣草味。一切那么美好。美得像上帝一不小心错给我的梦境。姐骑着单车,后面载着我,我幸福地唱歌,小路上飘满了飞舞的蒲公英……
心里有些隐隐的泛疼。我清楚这样的画面再也不会出现。从那以后,姐再也没有骑过单车,没有载过我,没有再带我去那个她最爱的山坡。也再没有让我躺在她的怀里看天,看云,看飞鸟。姐变得沉默,安静,眼里开始出现让人看不到边的大雾。
晚自修结束,姐又是最后一个。她慢慢地收拾着东西,侧影显得异常孤单,寂寞。回家路上,她一直沉默不语。夜很深,很沉。路边的梧桐树叶开始放肆地掉叶了。光秃的枝干很突兀。姐低着头,踩着落叶。寂寞洒了她一身。
我问姐姐今年会不会下雪。姐的神情开始黯淡。我开始后悔起自己的无心。晶莹透明的雪花后面是吞噬人心的黑暗,它会让姐的心刺骨般的灼痛。我不忍心。
从学校到家的路程总显得的那么短。在到达被称作“家”的建筑物前,姐用力握住我的手。在穿越那黑暗的屋子时,姐握得更用力了。她的手没有温度,冷的似冰,凉的刺骨。姐总想这么尽力的保护我,尽管她也如此惧怕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