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早上驱车,我漫无目的地走完了北方小城郊外的柏油路。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薄云和风,近树远山,湿地鹞雀,这就是四月天的笑靥,它已经来了。漫步林间,棕黄的枝干和青青的芽尖在它们的地盘肆意着。高矮胖瘦的草木,绝不会因为不速之客的到来,放弃自己的生长。低头感受树下渐浓的疏影,脚底暖暖的。我于是摘下口罩,在山林里痛快地高喊,任额角的青筋嘣嘣乱跳。渐近的回声中,一年的第一个季节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滑过,从指缝间,从梦想里,从孤寂中。幸好还有这四月,带着笑靥,只需舒眉一瞻,顿时便有柔柔的明媚,妖娆了无数眼眸。
我把双手叉在腰间,抬头望一眼林子背后的远山,四月,不愧是春天中的春天,浅浅的绿,茫茫苍苍,被缭绕的青霾笼罩,大自然的神奇自不必说。头枕着双手,斜躺在冒出青尖的泥沙地上,身下凉凉的,潮潮的,任斑斓的阳光洒在脸上,透过拼命生长的枝叶,仰望苍穹,飞鸟翱翔,流云闲步,就连我这种不怎么灵活的脑袋,也会偶尔迸发出啊哎之类的诗意,然后笑笑自己不过是个俗人。但是就在这一瞬间,多少的不如意,随暖阳融化,让烦恼走远,把忧愁放下,将负荷忘却,推掉身上的责任,这时候的我,可以静静的晒太阳,耷拉着头,自由的享受阳光中的朝气,像个孩子一般闭上双眼享受着片刻的悠闲。
四月的笑靥在每一个生命体内躁动。山川一改往日的苍茫静寂,这林子、原野和大山上所有的生物都在疯狂地生长着。闭上眼静静地站着不动,你会感觉到地上枯叶下面,有正在往外钻的小草;身后碗口粗的大杨树,从它厚重的年轮里发出枝脉流动的声音;触手可及的灌木和矮榆,迫不及待地要挣脱干枯的躯壳。如果有一台显微镜,大地上暂放的生物会清晰地展现在人们眼前,哪怕是石块正在褪去冬霜的外衣。
最美人间四月天,这话一点都不假,没有三月的微寒,没有五月的燥热。南方的美不用说,北方更是比南方多了一点对绿的期盼。和风暖暖地拂过,四月的笑靥唤醒了每一个拼搏的生命,打开了每个人的心扉。奔跑吧,努力的脚步可不能让那些各色叶儿、花儿、虫儿、鸟儿的繁忙给超越。落下的必须迎头赶上,耽误的一定加紧追回,如果只是匆匆的过客,那么你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维特克曾经说过:时间是筛子,最终会筛去一切渣滓。四月天,承载着岁月的沧桑,承载着如诗的心语。其实,四月是什么样的春天并不重要,重要的四月是这个被口罩封锁了太长时间,特殊甲子年开始的季节。应该说,我们是熬到了人间四月。那些从心里流淌出来的诗行似雾、如梦、又像风,早已铺展成一条蜿蜒的心路。终于可以脱掉臃肿的冬装,伴着暖暖的风儿,轻装上阵了,带着美好的夙愿和对生命的憧憬,还有四月的笑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