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三月,阳光明媚的午后,种满了香樟的马路上,车辆来来往往。锈迹斑斑的栏杆上,蔷薇爬满墙。小朵小朵的花儿躲在绿叶间,仿佛一张张顽皮的笑脸,微微绽放。
这座陌生而又熟悉的城市,过往的行人仿佛水面无根的浮萍,在这座城市里随风漂泊。每个人都在找路,也在迷路。
天气渐渐热了,炎热的四月,蔷薇花开得更加汹涌。牵着母亲的手走在一条干净的公路上,中间的防护栏上爬满了粉红色的蔷薇花。母亲一路上给我讲她的工作,带着一丝抱怨,一丝不满。我知道母亲很辛苦,除了琐碎而繁重的工作,还需要看人脸色。我是她最亲的人,所以她才对我诉说心里的苦。对不起,这一切,我现在才懂。
母亲喜欢拉家常,闲下来就会跟我聊天。而我情绪不好,她要经常开导我。以至于,只要我一听到母亲得声音,内心就会涌现出一丝舒心与快乐。
那条几百米长的道路,开了一路的蔷薇花。我们站在天桥下等红绿灯,我抬头仰望头顶盘龙般的天桥,回头看了一眼那怒放的蔷薇花,热热闹闹,细细碎碎,像母亲脸上一笑就绽放的鱼尾纹。
在这座快节奏的城市里,到处是高耸的天桥,摩天大楼,纵横的地铁,车水马龙,我像一条锈迹斑斑的铁轨被无期限地放逐。我在找路,一直再找。母亲在走路,也在帮我找路。我参加了一次烹饪培训,坐上去考试的大巴车上,烹饪老师站在车前头,一遍又一遍地讲解考试要点,认真地回答考生的疑问。当大巴冲向高速公路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丛夹竹桃开房,红的白的,开得热闹。
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醒过来,车子已经上了高架桥,母亲坐在我身边,也睡着了,温暖的略带一丝热意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母亲的脸上。那是一张平静的脸,一张慈爱的脸,一张为孩子们操碎了心的脸。看着看着,我眼睛有点酸涩。
车子停在一条狭窄而热闹的街道上,我牵着母亲的手,走进考场,内心安宁。
我开始找工作,填各种各样的简历。去面试的时候,天下着雨,公司门口有一棵琼花树,一树白色的花朵在雨中绽放,花瓣点染雨水,更加清丽。天下着雨,母亲穿着布鞋站在门口等我面试完一起回家,雨水湿透了鞋,可她还是一脸笑容地看着我进去。对于她来说,我就是她的骄傲,可是,对不起,一直以来是我不争气。
闹哄哄的面试现场,让我想起了儿时的电影院,几个要好的伙伴儿坐在一起嗑瓜子说话。
年纪越大,越是觉得父母不容易。双亲渐渐老去,时光荏苒,像一把锋利的刀,在他们脸上雕刻着一条条沟壑。
蔷薇爬满墙的暮春,花儿开往初夏。我只希望,父母安好,便是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