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巴格达
视野之中,碧绿的平原开始起伏,一条河流在前方形成,脚下的土地迅速上升,竟然是站在高原的断崖之上,居民的房屋随之颠覆,处处是残木损梁横竖翘起的废墟,人们流离失所;几条黑色的队伍,是外族从遥远的地域,向此浸洇,就像那河水决堤四溢之处,沼泽陷成。
我夹杂在这样失去家园的人群里,果然看到他们雕刻在木柱上的图腾,每一枚雕饰的巨大圆柱上,是亡者的照片,只是看不清是何文字形的姓名,或是一家一族的这种圆柱形的特殊坟茔,坟茔标志;它们在不同的废墟旁树立,或者在我逃亡的人群一侧忽然长成。那是一种特殊的无法解释的成长,因为不久,我则见证了这种柱子的另用途径。
我们逃亡之中,那些远方的洪水依然肆虐,正在向近处浸淫。面对危机,我忽然想起,非要一种新的方式,否则我们生存难免,那就是,我们为何不把那些残损的梁木拼制一起,成为大水到来之后,我们得以自己拯救的木筏?可是那逃亡的人群之中,只有一人是我的同志,却又在我急切而忠恳召唤他的时候,他听到了外寇敌人到来的喧嚣,变节转身而去,没了踪影。
我看到一块儿残损的材料,压在一片废墟之里,我束手无策,想要亲自抽出,搬动挪移,而那水一样速流的一支敌兵,却已经浮出身影,他们穿着绿色的制服,戴着矛头装饰的头盔,迅速逼近;准确的说,像一条水蛇一样蜿蜒逼近。我们迅速逃散,转过一个废墟,见到一位留着白胡子身着黑衣的老者,端坐在一只方凳之上,他的周围,是几个祈祷的蒙着白色头巾的妇人。
可是,那股水蛇在忽然之间,已经来到身边,一个头目的刺一样的长剑,已经指向老者的面前,就在我的耳侧。我们知道,侵略者要行刑了,老者要被敌人吊在那根图腾柱上。老者被吊上一根图腾柱之上,向地府深处缓缓下降,却又在远远的地方,向天空中冉冉上升。
而这一切,忽然间又全部消失;现在我们被水包围,被前面的枪支或者矛刺指挥,可以通行到别处安全的地方。然而,我们自知要被一一点将出来,依次受刑。我已经想不到关于木筏的制作,我听不到枪声的知道,一颗子弹正向我射来;我来不及呼吸,一颗子弹正向我射来,没有声音,子弹正在索我性命的途中。
我来不及呼吸,我想大声呼喊,我不是巴格达人!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来到伊拉克,我不是巴格达人!我要离开这里,我要离开巴格达。于是,这样,我喊醒了自己的噩梦。这是2006年2月2日的一个真实的梦境。关于图腾、耶稣、埃及、真主和民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