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雷阵雨,像做贼一样,搅扰了酣睡者的梦,在夜幕下肆意妄为,偷走了我淡淡的睡意。我一向喜欢这夏天的暴雨,来去匆匆,下的干脆,除了闷闷的雷声拖泥带水,让我不快,那流畅的雨水,清脆的雨声,让我有种发自内心的莫名地喜欢。
在这样的夜晚,记忆也像这瓢泼大雨,倾泻而下,又狠狠地撞击在地面上,破碎,最后归于宁静。喜欢夏夜任性的暴雨,更喜欢掺杂在暴雨中的记忆,纵然被那粗野的雨水击得粉碎,我还是偏爱这种索性,偏爱这种记忆一涌而出,尽情地在脑中激荡的痛快滋味。
以前也有过很多个这样的夜晚,闷雷,暴雨,还有一个我,一个人睡的我。我喜欢侧着身子看窗外的闪电,在心里猜测下一个闪电什么时候会出现。时不时还微微抬起头听天上的雷声,然后想这雷声是在哪个方位。一个人玩累了,甚至忘记了害怕,于是就把脸贴在枕头上,在雨声的伴奏中拾起记忆,直到入梦。我的记忆里也就那些个印象深刻的生活片段,毕竟还年轻,记忆也终归该是年轻的,无关乎脑和心。当我习惯了这样安排自己的记忆时,在没有暴雨的夜里,在风和日丽的白天,我也就自然而然地忘记了去回忆,即便空闲下来,用大把充裕的时间去发呆,也不会想到去触碰记忆。不是每段记忆都需要勇气去拾取,有些无关的记忆自然不必浪费气力。也许我用一分钟经历过的事,需要花上一天去体味,再用一个月去记忆,最终在余生里不经意地忘记。这些雨夜里倾泻出的破碎的记忆,不知又会在哪一个雨夜里缺席,我所奢望的是,能在自己垂暮时的某一个雨夜里将它们拼凑成我这一生的足迹。
在这样令人思绪翻涌的雨夜,暴雨击碎过一两个原始人的梦,扰乱过些许文人的雅致,激起过几个墨客的文思,也为我打开了记忆的阀门。记忆里模糊了的身影,也许早就成了生活中的陌路吧。下一个世纪,又会是哪一个人在这样的雨夜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