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农民意识,人们便会自然而然地想到“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这些词语来。其实,意识也就是人的头脑对客观世界的反映,是感觉、思维等各种心理活动的总和。其中的思维是人类特有的、却又反映现实的高级形式。通常我们所说的存在决定意识,意识又反作用于存在,就是这个意思。由于小农经济是产生农民意识的温床、而农民意识又是小农经济的必然产物的缘故,所以人们想起那些词语极属正常、不足为怪。当然,农民意识亦并非局限于这些。诸如竭泽而渔,毁林而猎,只顾眼前,不思长远,井底之蛙,鼠目寸光、无端地眼红别人、不计成本地攀比别人等等恐怕也属此范畴。总而言之,农民意识总是以我为中心,来思考问题,安排生活,处理事情,对待他人。
改革开放以来,国家加快了城镇建设的步伐,加大了城镇建设的投入 。使城镇建设日新月异,成效显著。近几年,政府全力抓好城市绿化美容的同时,重点整修了城市道路。环城路的修建,减轻了城中交通拥堵的压力,净化了城中空气,改善了城中环境。特别是出行的便利,物流的畅通,大大地促进了地域经济的发展,给人们带来了实惠。由于环城路修建的时间不长,且宽敞平坦,路边的绿化带碧草铺地,树木参天,百花竞秀,环境优美。特别是路边的庄稼地未曾征用,农民的果园一片连着一片,一眼望不到边。有桃园、杏园、梨园、苹果园、墨李园、柿子园、石榴园、山楂园 ......当春风将它们的花儿吹绽,展开的便是一幅幅姹紫嫣红,争相吐艳的美丽画卷;且清香四溢,沁人心脾。让人赏之不够,闻之欲醉。每到金秋季节,满树挂满果实,红的、紫的、黄的、粉的、黑的等等,虽然它们的肤色不同,体态各异,但在这天高云淡,秋高气爽的秋光里,总是聚集在一起,经太阳一照,个个都显得鲜美靓丽,水晶灵灵,煞是好看,也着实令人垂涎欲滴。果农们似乎看透了遛弯闲逛人的心思,便不约而同地在自家地头用绳拴起了篱笆 ,以防游人控制不住自己想尝尝鲜的欲望而顺手牵羊,这本无可厚非。但奇怪的是,绵延数千米的篱笆绳,全拴在离地头近两米远的环城路绿化带的花树上。由于栽植时间并不长的花木不堪重负,一大段一大段地枯死,变成了干柴棒,即使有幸活下来的,也蔫不邋遢,杆瘦叶黄,行将死去。遭此厄运的花木在哭泣,我的心在滴着血。
在农村稍住一段时间,你就能常常听到这样的语言:我不为蒸馒头,就为争口气;即使倾家荡产,也不能让他占了上风。以盖房子为例,后盖的总要比先盖的房子高出那么一点,预示着我们家的日子一定要比邻里过得高人一头。于是乎先盖的住户就不满意了,一是找人家吵闹,二是拆了另盖,就看谁整谁?据我所知,我们村上就有那么一个人,一生曾盖过近十次房,老来没有一点积蓄。就这样相互攀比,村子的房子地基越垫越高,道路却越来越低。以邻为壑的结果,反而给自己带来不便。寻常用人力车拉一点东西,后面如果没人助掀,一个人是绝然拉不上去的。驻村干部想改变一下村子的面貌,把那晴天扬灰路,雨天水泥路硬化一下,各住家户都不愿出近五百元的集资款。他们认为,我花一万元垫庄基,垫起来都在自家院子里,心甘情愿;而出五百元修街道,修起来是大伙用,总觉不值估。
农民意识,作为一种意识,就不可能是农民的专利。居住在城里的人的农民意识,也不比农村人逊色多少。如今的城市,可不比从前了,主车道宽敞,人行道干净、凉快。可行路难,依然是难于上青天。商铺都将货物搬出门店摆在了人行道上,利用公共资源为个人谋利。特别是晚上,那些卖小吃的将餐桌一排排地摆在了人行道上,棋牌室的老板亦如法炮制,争相效仿,行人根本无法通过。就连烤肉的炉子都齐道牙放着,烤肉师上身赤裸、坐个高凳、就在道牙下烧烤。吃着烧烤、喝着啤酒的人更是蹴在凳上,光着膀子猜拳行令,推杯把盏,吆五喝六。道牙下的慢车道全都停放着小轿车,行人被迫绕到车水马龙的主车道通过,飞驰在主车道上的车辆那肯相让,机动车、三轮车、代步车、摩托、电动车和人就在这相互争抢和极度冒险中前行。随着居民生活的提高,小轿车的家庭化,城市交通的压力、停车的压力日显突出。若一到晚上下班,城市管理渐疏,一些车主乱停乱放的现象非常严重,人行道全被车占,很难通过。有一司机,看到人行道一个电杆旁有一小块地方可停车,但开进困难,他毅然决然地一脚踹倒绿化带的白色护篱,把它扔架在黄杨枝上,发动马达,压着花坛的花木,开了进去。只听吱吱两声,锁好车门,扬长而去。我亲耳听到了花木被压断的嘎吱声,那是花木在哀嚎、在控诉!极具讽刺意义的是被压倒的牌子上竟赫然显示着“绕开一小步,文明一大步”的字样。至于一停下车来,就将车里的垃圾、烟蒂及杂物,随街随地倾倒的现象就更是司空见惯。为了居民方便,分类管理城市垃圾,政府在大街小巷设置了许多形态各异,小巧玲珑的垃圾箱、垃圾桶。但没过多长时间,安装在外壳内的铁皮箱多数被人偷去买了废铁。有的东倒西歪,有的已全部躺倒,有的离了底座,跑到了其他地方;一块块道路上的铸铁井盖不翼而飞,一个个的黑洞,阴森可怕,好像日夜张着血盆大口的恶魔,时刻都有将一个人或一辆车吞噬掉的可能.......
我只想将我的所见所闻做一记录,我只想在我记录完之后说一句话:农民意识根除之日,便是社会文明进步之时。当然,欲想将存续了成百上千年的、根深蒂固的一种意识完全根除,那可不是一朝一夕、轻而易举之事。但它毕竟是社会高度文明进步的障碍之一,我们决不能放任不管。我想法律的、行政的、舆论的、教育的、宣传的、文化的手段还是非常有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