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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的红薯干

 前几日,岳母托乡亲给我捎来一大包红薯干。这些“坐”了汽车长途旅行才到嘴边的红薯,让我吃出了岳母浓浓的爱意,也嚼出了家乡红土地的滋味。

 这里所说的红薯干,不是将红薯切成片或条,晒干的那种。我所说的红薯干,是将红薯放到甑子里蒸,或放到锅里烘熟,待冷却后,切成条,然后让太阳晒,风吹干,便成了我所说的那种红薯干。

  今天是看不见这种食品的,因为时代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食品丰富多彩,用不着人们再去劳神费力。

  可是在我的记忆中,物质特别贫乏的年代,不想这些办法,来了客人,拿不出东西来招待客人,那是怎样的尴尬,是可以想象的!

  制作红薯干,在腊月里进行,一是那时农闲,二来准备过年。记得奶奶最喜欢切红薯干了。她首先选个大,皮上没有疤痕的红薯,洗净后,放到甑子里用猛火蒸,等红薯熟透冷却后,切成一条一条的,放到簸箕里晒。刚切好的条,不好吃,待晒到半干时,逞奶奶不注意,悄悄拿上两根,放进嘴里,是绵软而甜,嚼起来滑溜溜的,给泥鳅差不多。彻底晒干之后,你就休想嚼得烂了,必须给过加工才好吃,

  加工红薯干,其实很简单,选个天气明媚的日子,在房前支口大铁锅,加上水,放上蒸笼。母亲先把洗净的红薯分批放到蒸笼里蒸煮。蒸煮时,火要旺,时间长短以红薯刚过心为宜。然后,母亲将蒸煮好、冷却后的薯块剥皮,切成食指宽的长条形,铺开放在竹编的火炕架上,炕到最适宜的咀嚼硬度为止。最后,母亲把炕好的薯条充分冷却之后,放入瓷坛或其它密闭的容器中。贮藏半月左右,薯条的表面就会自然长出一层白霜,叫“薯霜”,是薯条里面溢出来的薯糖,这样味美可口的红薯干就算做成了。

  红薯干,初嚼,绵而硬;渐渐地,有甜滋滋的味道溢出,同时一股淡淡的清香在齿间回旋,一丝丝,一缕缕,攀上了味蕾,甘甜了唇舌,滋润了心田。用来下酒,想必满汉全席也不过如此,小心咀嚼,细细品味,酒香的浓郁也掩盖不了红薯干天然的韵味和泥土的清香。

  母亲炒出来的红薯干是,脆、香、甜。炒好冷却后,放在坛子里封起来,春节里,就是我们小孩子绝好的过年货,来了亲朋好友,母亲会捧出红薯干来招待客人,当听到他们直夸奶奶炒的红薯干好吃时,  她那干瘪的脸上,便会露出满意的笑容来。

  当然炒好的红薯干,不是你想吃,就随便拿来吃的。假如你知道那玩艺放在什么地方,你随便拿来吃了,等到客人真的来了,却拿不出来,母亲是会生气的。

记得有一年,春节都过完了,我心想还留下那红薯干吗?估计在没什么客人来了,所以我就放心大胆的把坛子里的红薯干拿来吃了个精光。

  有一天,两位老表来请我娘到她家里做客,哪曾想到今年两位老表亲自来请。母亲见侄女请,高兴得很,连忙到坛子里去找红薯干,可是一摸,坛子里面空空的。不用说,母亲也知道是谁干的。母亲质问我,红薯干上哪里去了?我只能吞吞吐吐的指指自己的肚子。从不打人的母亲,狠狠的抽了我两鞋底,我的屁股上,立刻起了两道凸出的道道来,我只好强忍着泪退到一边。没办法,母亲只好翻箱倒柜的找出一碗蚕豆,炒来招待两位老表,自此之后,我是再也不敢轻意到坛子里找红薯干吃了。

  今天再提这些陈年旧事,或许有的会认为你在吹牛。是的,没有亲身体验过的人,是难以置信的,红薯干真的有那么金贵?

   当今在世面上,当然你是找不着我讲的红薯干的。因为我少年时代的生产技术,与今天发达的生产技术,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即便世面上有红薯加工的食品出售,质量和口感,高出了从前多少倍。可是再怎么好吃的红薯产品,也取代不了红薯干的味道,因为我是吃过红薯干长大的人。

   岁月悠悠,生活甜甜,许多美好的往事,已随风而去。独有红薯干的味道,想起来就让人垂涎。

   红薯的土味,家乡的美味,母爱的滋味,嘴知,心也知。 红薯的土味,家乡的美味,母爱的滋味,嘴知,心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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