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天生的爱好,也许是因为养成的习惯,阅读,已成为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拿一本好书细细的品读,慢慢的回味,体会生活真善美的同时尽享那份宁静的乐趣,对我来说,那是很美丽的收获。
没有入学之前,我在祖父的熏陶下,就特别喜欢背诵古诗词,翻看小儿书,后来入学读书,就更加迷上了阅读。祖上百年私塾的积累,收藏了几个朝代的线装古籍,若不是“文革”初期的那场劫难,家中的藏书足以敌得过县图书馆之多。祖父当前冒险收藏起来的那部分书籍终于在一九七七年重见天日了,那时,我刚入学不久,并不能完全理解那数以万计的书籍字画对整个家族的意义,但却明白了祖父及叔祖们出口成章的根源,也就不惊讶他们为什么能够那么熟悉的讲解出很多历史故事来了。
从此以后,每年寒暑假我闭门不出,独自畅游在那些书海之中,暗自感叹先祖们几经磨难留下的这笔宝贵的精神财富,静静地品读书香,阅读的习惯也就由此而形成了。再后来,不论走到哪里,只要见到书店和图书馆,总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就会不知觉地走进去看一看……
因为家族里的藏书绝大部分是古典的竖排的繁体字版本,对于当时还是少年的我来说,简化字认识还不够多,繁体版本阅读起来是很吃力的,常常需要借助于祖父的指教才能够看明白。这样既磨练了毅力,也使我在阅读的同时掌握了繁体字,让我能够坚持一本接一本的读下去。开始是从诗词入手,逐渐到话本小说与白话小说、戏剧;然后慢慢的转向文言文,从文、赋到人物传记再到史书;最后是中医药学。子史经集与医药书都粗略地了解了一下,我便不可遏止地爱上了“书”香,反复地重温了一遍又一遍……
在那么多类书籍中,最吸引我的还是古诗词、散文与悲剧作品。古诗是一种凝练的语言,承、转、起、合平仄有韵,读起来朗朗上口,并且它的意境也很深远,还有很多作品富有哲理和唯美色彩。古词是按词牌依声而填的,有很强的音律感,写实、寄寓都能婉转流畅,读起来有歌唱般的美感。优美的散文不论写景记事或是言志抒情都有陶冶性情、开阔心胸的作用。而悲剧则可以净化人的灵魂,它是文学作品中最具美学价值的一类。鲁迅先生说:“悲剧是将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当与现实环境冲突的感性生命遭到摧残和毁灭而成就了精神生命的永恒价值,它使人们的心灵得以净化,精神境界得以提升,让人们在痛失中收获感悟,并获得一种由痛到快的美学意义上的价值。不妨来试看几部:《孔雀东南飞》、《梁祝》、《窦娥冤》、《红楼梦》;古希腊的《俄狄浦斯王》;莎士比亚以《哈姆莱特》为代表的四大悲剧等。这些古典悲剧无论是命运的悲剧、性格的悲剧、还是社会的悲剧,在净化人们灵魂的同时也提升了美学意义,使人看过之后会掩卷长思,久久回味……
书籍已经伴我度过了童年、少年与青年,如今,年逾不惑步入了中年,很多时尚的休闲娱乐对我来说都可谓盲点,但唯有阅读还不乏自信。一本书或是一部作品,只有“品”出它的思想内涵,才能感受它的价值所在,感受到了它的价值才能体会出“书”香之美,那份恬淡的宁静也才会油然而生。这个时候我也就明白了“文革”初期,祖父叔祖们从“先生”变成了“牛鬼蛇神”,做最苦累的农活,甚至挨打受骂,但他们为什么没有放弃阅读的习惯,反而在长期的坚持中得到了升华,终日以书为伴,那么恬静安详,淡然从容。这正是因为他们把品读书香当作乐趣,修身养性的结果。境界不在于身份,而在于情怀,我很庆幸这点已经潜移默化地感染了我。
“品读书香”与“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的古训是截然不同的。品读书香可以开阔心胸,提高修养境界,而那条千年遗训并没有摆脱食色之贪。也许,只有摆脱名利的困扰,才能真正的品读“书”香;也许,只有真正的品读“书”香,才能忘却名利的困扰。
人活世间不过匆匆数十载,名利皆为虚华,失意的时候不必太在意,不妨找几本好书来品读书香,给心灵一些养息。当然,这并不是消极的逃世,而是在宁静中畅享那份从容坦然;虽不为达到“佛为心,道为骨”的精神境界,但也能体会一番豁达恬淡的快乐与真我风采。
梅开沃土
写于2011年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