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进新居,正值阳春之时,邻居家的阳台上绿叶蓊郁,鲜花盛开,春意浓浓的。孩子说:“爸,咱们家也养几盆花吧!”“养吧!”
没几天,阳台上摆了八九个花盆。盆里装满黑油油的土,好肥美呀!妻和孩子们出去,从花摊买了些花枝栽进了花盆。邻居大嫂还送了十多粒黑黝黝,象荞麦粒似的籽儿。孩子说,这是喇叭花籽。噢,就是山间河边生长的那种扯着长长藤蔓,开着喇叭似的花儿!
小籽儿埋到土里,浇水,施肥,几天功夫,那小精灵默默地顶破土露出了芽芽。开始只是生出两片米粒大小的叶,日复一日,二片、三片、四片……,沿着事先为她准备好的从楼顶垂下的绳子缠绕着向上攀援。
花儿开了,有黄的,紫的,蓝的,从下到上整齐地排列着,活象一队吹奏冲锋号角的号兵,和那其它的几盆花争奇斗艳,相映生辉,透出浓浓的春色。
古往今来,多少文人骚客,或文,或诗,赞牡丹、梅花、菊花、荷花者颇丰,而吟颂牵牛花者却为数寥寥。我常常这样想:牵牛花没有牡丹那雍容华贵之貌,没有梅花那疏影横斜的风韵,没有菊花那“花中君子”的美誉,更没有荷花那高洁不流俗凡的情操。
这,大概是牵牛花不为人所青睐的原因吧!
每当我站在阳台上久久地凝目审视牵牛花那修长的藤蔓,她那坚韧的身躯,左冲右撞似龙蛇般的头颈,生机勃勃向前攀援,有着一股不达理想境地誓不休的毅力和精神。你看她的身躯紧紧地缠绕在物体上,毫不松懈,直向前冲刺,义无返顾。这不正显示了她前进的强盛生命力吗!
这仅仅是在花盆里看到的一种情景。当你有幸身临高山峻岭,江河湖畔,或山涧沟峁,就会看到一种奇妙的景象。悬崖上绿蓬蓬的一簇一簇的牵牛花攀绕在岩石上,似乎在向你招手,又好象在欢快地鸣唱着婉转动听的歌儿,又好象在夸耀她,危崖峭壁何所惧的勇敢精神。
夏秋季节,倘或你去名山大川游览观光,而偶入荆棘丛生、瓦砾遍野的地方,你也会看到一种奇景:牵牛花儿悠闲自得,无拘无束地同荆棘作伴,与瓦砾为伍,枝蔓儿有的缠绕着荆棘,有的从嶙峋的石头夹缝中穿过,朵朵擎起的喇叭儿,在微风中摆动,神态自若,毫无畏惧之色。
牵牛花可真谓:逢艰险而不惧,临危境而不退避,一心向前,义无反顾的可贵精神,实在令人敬慕!
勇敢的牵牛花啊!她不仅精神可叹,可敬,可颂,尤其令人敬慕的是她那质朴无华,生不择地,苦不怨忧的品格。
她的枝蔓青瘦而坚挺,她的叶片柔嫩而韧健,她的花儿淡雅而隽永。她不浓妆艳抹,更无矫揉造作之态。风雨之中她亭亭玉立,骄阳之下她精神抖擞,疾风摧不折,贫脊之地她不弃,肥美之土她不娇,她总是默默地无拘无束地把柔美、恬淡、馥香献给大自然,献给人们。
每当我观赏她的飒飒风姿时,常常陷入痴情之中,思绪儿翩翩而起!似乎我步入莽莽荒原,站在高高竖立的井架下,看到石油工人正在紧张激烈开动钻机,向地层深处开战,一股股清亮亮的原油汩汩流出;须臾,我好象踏上吊车,下到千尺煤井之下,看到矿灯点点,乌金滚滚,顿觉心潮激荡;转而,我的眼前呈现出辽阔的青纱帐、险峻的哨卡,农民在烈日下辛勤耕作,战士手持钢枪,迎狂风,沐暴雨,保卫着祖国的安宁!
此时,他们幻化为牵牛花朵朵,一片灿烂!
啊!牵牛花,我敬仰你,因为你有着质朴无华,不择地而生,苦而无怨,默默地把美奉献于大自然的品格!
我敬仰牵牛花,更敬仰工人、农民和战士,因为,他们纯真无私,默默地奉献着人生价值,让世界更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