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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念一只猫

对于那些逝去的东西,我们能讲出来的也就只是故事了。现在,幸运的你就来听听我下面要讲的这个故事吧:

不知道它是哪一天来到我家的,那时我还在镇江上学。 等我再次回到家,它已是一只有些健壮的成年猫了,雄性。关于它名字的来历,可以从电影“怪物史莱克”中找到答案。靴猫——它最后也是用得最久的一个名字,一直用到死亡把它带走。

由于身体原因,我离开了学校,带着虚弱而令人担忧的躯体回到了老家。这也拉开了我们亲密接触的序幕,或许我跟它前世有缘吧!

一开始,它在我眼里不过就是不算太小的黄猫一只,即使是在它拥有“靴猫”这个英勇名字后的好长一段时间。改变我对它印象的转折点,是一天早晨,它第一次让我见识了一只猫在捕捉老鼠时的敏捷和速度。在它看来,搞定那么小的一只可能不过小菜一碟吧!

从那以后,它的行动证明了它不负这个英勇的名字——靴猫。它不怎么喜欢吃米饭,而偏爱蚊虫、蜻蜓、水蟹、青蛙,当然还有它的最爱——老鼠。春天的时候,家附近的水田里就会有全身鲜红的水蟹,不知何时竟成了靴猫的盘中餐。有时,抓捕的过程也并不顺利。它一大清早就浑身泥水的样子告诉我:这小子昨晚又抓蟹去了?房前空坝里的两只大红蟹螯证实了我的猜测。蛇是我早些时候最害怕的动物之一。让我不解更震惊的是,靴猫居然斗败了一条近一米的大蛇,并且吃了它的头。当时着实把我吓了一跳,幸亏有父亲在旁边及时撬走了那条无头的“长虫”。偶尔,靴猫也会跟着我到地里抓野鸡。可猫毕竟只是猫,哪能那么容易就扑到会飞的野鸡呢?不过,倘若它的主人我也跟它一样动作敏捷的话,说不定还真能网到那么一只哦!

一个人,在他情绪最低落的日子里,或许一只小小的动物都能成为他最好的伙伴。实践证明,动物的确可以陶冶人的性情。我还清楚地记得靴猫天天陪我到自家水井边洗脸、洗衣服。刚开始,它会乖乖地坐一旁,看着我做事。时间一久,它可就不耐烦了,转头就跑地里乱窜去了,时不时地还爬爬桉树,抓几下子树皮,像是在打磨它的利爪。等我叫“靴猫,快点,咱们回家了哟”,它通常都不会落在我身后,几乎是狂奔回去的。这点跟总在人后的狗狗不同。有人说,动物不懂人话,真的吗?听了前面的故事,你是不是也更怀疑了呢?

“关公面前耍大刀”,好笑不?如果靴猫懂人话,想必它一定会那样笑话它的主人。一时兴起,我决定爬到后院里的一棵泡桐树上唱歌,还要带上靴猫。于是,我系了一条围裙,把靴猫兜里面带上树。等到我放它出来时,它竟挣扎了两下,一不小心我的手就被它的爪子划了一道,但没怎么出血。本能地,我敲了它的猫头。当然,还要它听我高歌。

接连好几个月,我都在吃清蒸乳鸽,母亲说那对我的身体有好处。可奇怪的是,早晚两次的鸽子肉,为什么就晚上那顿特别苦呢?几个月之后我才明白,原来晚上那顿加药了。我不怎么喜欢吃肉,自然包括骨头。所以,大部分的鸽肉跟骨头都交给靴猫解决了,它倒也乐此不疲。我主要喝汤,这也是让我觉得特别苦的原因所在——药是在鸽肉蒸好以后才加进去的,味就全在汤里了。说实话,我还是得谢谢靴猫,是它避免了我的浪费,其实乳鸽不便宜啊!

工作以后,时间仿佛就不是自己的了。尽管就在隔壁镇上班,可人一犯懒也难得回家一次。得到靴猫不在的消息还是在一次跟父亲通话时,他随口说出的。电话里,我只能追问,“怎么会,靴猫怎么会突然死呢?”“可能是吃了死耗子吧,最近春耕,地里大都有毒耗子的药。头一天晚上我还见它好好的,第二天早上我就看到它蜷成一团, 睡在咱家那旧木柜上,身体还有些余温。”父亲说得很平淡。靴猫的死因,于我已无需清楚,我能做的只有接受这个事实——靴猫走了,永远地离开我了。有时,真想骂它一句:你这个可爱的叛徒!

我曾经对另外一个人说过,如果你真的爱我,你就永远不会失去我,因为我一直都会在你的心里。其实,这是靴猫告诉我的。谁说爱就只能是朝朝暮暮的拥有、占有?不是有首歌这样唱的吗: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现在,每当我遭遇烦心事的时候,再翻看那年靴猫跟我的合照以及它的一些独照,烦恼就会烟消云散了。我想,它看着我经历生命中最艰难的一段时光,也不希望再看到我闷闷不乐的模样吧。

谢谢你,靴猫!虽然你听不懂我的感谢,但我还是要写点什么,是为记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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