蟋蟀,也叫蛐蛐,在我国分布地域极为广泛,黄河以南各省更多。每年秋天一过白露节的时候蟋蟀便应时而生,到了冬季也就应时而亡了。
蟋蟀,它们喜欢栖息在土壤稍为湿润的山坡、田野、乱石头堆和杂草丛中。它们的生长适应性很强,几乎凡是有杂草生长和乱石头堆的地方就能生存生长。但是如果想要求蟋蟀生长的个大体强,皮色好,那与地质、地貌、地形就很有一些讲究头了。生长在草丛中的蟋蟀身软,生在砖石隙缝间的蟋蟀体刚,深色泥土中出淡色的蟋蟀大多善斗,淡色泥土中出深色的蟋蟀一定凶猛。
蟋蟀这个家族中,雌雄蟋蟀并不是通过自由恋爱而成就百年之好的。雄性蟋蟀生性孤僻,一般情况下都是独门独院独立的生活,绝不允许和别的雄性蟋蟀住在一起。它们彼此之间不能容忍,一旦碰到一起就会相互咬斗起来,哪一只雄性蟋蟀勇猛善斗,打败了其它同性,它就获得了对雌性蟋蟀的占有权,所以在蟋蟀家族中,一夫多妻现象那是屡见不鲜的事情。
蟋蟀的歌声是雄性蟋蟀唱的,雌性蟋蟀不会唱歌。好玩的事情是,雄性蟋蟀的歌声并不是出自它的嗓子,而是它的翅膀,翅膀是它的发声器官。雄性蟋蟀右边的翅膀上有个像锉一样的短刺,左边的翅膀上长着像刀一样的硬棘,左右两翅一张一合,相互摩擦,振动翅膀,便发出了美妙悦耳,动人心扉的歌声。
蟋蟀的鸣叫声是颇有一些名堂的,不同的音调、频率表达着不同的意思。响亮,长节奏的鸣叫,那是呼唤异性:“我在这儿,你快来吧,我的宝贝。”威严,急促的鸣叫,那是警告别的同性:“这里是我的地盘,你给我小心点,别侵入。”有节奏而缓慢的鸣声,是自我陶醉,是自言自语:“我真幸福啊!”
据唐朝《开元天宝遗事》里记载:“宫中秋兴,妃妾辈皆以小金笼贮蟋蟀,置于枕畔,夜听其声,庶民之家亦效之。”
南宋末年,宰相贾似道酷好斗蟋蟀,他在相府中筑有一座半闲堂,专门饲养蟋蟀,斗蟋蟀取乐,因而耽误了国家大事,遭到了世人的唾骂,遗臭万年。
明朝的宣宗皇帝朱瞻基,曾经下令全国各地进贡蟋蟀,坊间流传起了“蟋蟀瞿瞿叫,宣德皇帝要”的民谣歌谚。
我国清代时期,斗蟋蟀活动异常兴旺,从宫廷到民间,从城市到穷乡僻壤,从帝王将相、社会名流雅士到学堂儿童,善于饲养蟋蟀的人千千万万,数不胜数。清代著名作家蒲松龄的《聊斋志异》里就有一篇名叫《促织》的短篇小说,小说讲的就是当时的一些达官贵人喜爱斗蟋蟀,强迫老百姓捕捉蟋蟀交纳官府以代服役,一个书生由于捕捉不到蟋蟀,昼思夜想,灵魂出窍,化成了一只战无不胜的蟋蟀。
现代著名作家林希先生,写了一部津味十足的小说《蛐蛐四爷》,把一个家庭的喜怒哀乐和斗蟋蟀联系起来,把主人公余四爷和常爷对斗蟋蟀的痴迷描写得淋漓尽致,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当时人们对斗蟋蟀的喜爱。
蟋蟀入诗,始见于我国第一部诗集《诗经》。“蟋蟀在堂,岁聿其莫……蟋蟀在堂,岁聿其逝……”
古今中外的一些出色诗人,总能从一朵鲜花中窥见美好的事物,于一滴露珠里参悟生命。蟋蟀的呜叫自然而然地也就成为中国历代诗人的审美意象。例如,晋人阮籍,唐人杜甫、宋人苏东坡等等,等等,他们都对蟋蟀多有咏唱。
中国古代文人素有“逢春而喜,遇秋而悲”的笔墨传统。深秋之后,蟋蟀的鸣唱由旺叫时的金腔玉韵渐次变得凄切婉转,所以一些身临其境的文人墨客便借蟋蟀托物言志,通常所表达的是孤独、失意、思乡、怀旧以及忧国忧民的情愫。
蟋蟀与人一样,都是有灵性的生物。蟋蟀的歌声,往往能将人们心中杂乱的音符给清除到九天云外去。有许多玩蟋蟀的人,在静听蟋蟀鸣叫的天籁歌声当中领悟出了生活的情趣,洗涤了心灵。或许,这就是古往今来一些人之所以喜欢、痴迷蟋蟀的一种主要原因吧。
我国改革开放之后,老百姓的物质生活开始由温饱向小康过渡,许多不愁衣食的人,他们自然会通过各种传统途径和引进的娱乐方式去宣泄过剩的精力。斗蟋蟀,充满了稚趣童兴,作为一项有着千载历史且极富诱惑力的民俗活动,理所当然的也就不会被老百姓给遗忘的。
1989年深秋,全国“维力多?济公杯”蟋蟀大赛,在上海市举办。翌年秋,亚运会在北京隆重启幕,为使亚洲及世界来到北京的国际友人一睹中国古老文化的丰厚多彩,亚运会组委会特成立了龙潭庙会指挥部,展示各种类的民间游乐活动。庙会指挥部还委托北京长寿协会蟋蟀研究中心,举办长城杯蟋蟀大赛,特邀京、津、沪、鲁四地的玩蟋蟀、斗蟋蟀高手参加角逐,这就使得斗蟋蟀由民间活动堂堂正正地走向了社会这个大舞台。
山东宁阳和宁津这两个地方的蟋蟀,自古到今,由于头大、腿长、皮色好,勇猛善斗而闻名全国。自从1998年开始,宁阳县每年都于仲秋时节举办中华蟋蟀全国友谊大赛,国内外的一些蟋蟀行家和蟋蟀爱好者,届时都会蜂拥云集到这一片风水宝地,方圆十几公里的蟋蟀马路市场就会变成魔幻现实的蟋蟀王国。
宁阳县蟋蟀市场中的蟋蟀交易价格,一般情况下每只2元,品相稍微好一点的能卖到5元、10元、百元不等。不过也有一只好蟋蟀能卖到几千元,几万元的事情。这些年来,宁阳县的蟋蟀市场如同一块强大的磁铁,每年都吸引着数十万人来此交易,交易额已经超过数亿元人民币。宁阳县的蟋蟀市场不仅成为当地农民致富的新途径,而且还带动了当地宾馆、餐饮、交通运输、旅游等产业的蓬勃发展。
人世间的喜剧有时不需金钱也能产生,但社会上的悲剧可大多半都是由金钱的这个魔杖给导演出来的。前些年,上海有一个绰号叫金六的人,曾经用一只宁阳蟋蟀一次赌博为他挣来了100多万元钱,靠赌蟋蟀发迹的金六,几年之内就在上海开起了大大小小十几家酒店,可今年人们却不见他来宁阳买蟋蟀了。为什么?因为金六去年在蟋蟀赌博当中把他的十几家酒店输得一干二净,负债累累,跳楼自杀了。
北京、天津、杭州、济南等等一些城市,蟋蟀赌博案也屡屡发生。1999年秋,在济南三环路外的一家大酒店里,几个人斗蟋蟀赌博的时候发生了口角,大家一怒之下,抽刀相向,致使数人重伤。赌徒们往日那种百般豢养、千般呵护、万般珍爱蟋蟀的面纱,被金钱的欲火给烧得一丝不挂。
全国各地蟋蟀赌博案的连连发生,使得某些人和一些媒体将本是人
间欢乐小天使的蟋蟀视为酿造悲剧、闹剧、惨剧的祸根,有一些人甚至还一本正经的呼吁取缔民间斗蟋蟀活动,他们那些人真是不可思议,幼稚可笑。
蟋蟀有什么罪?马路上经常出现车祸,每年伤人死人无数,为此人们就不修建马路,不造汽车了吗?菜刀是用来切菜用的,可有的人却拿着它去杀别人,难道我们要对打造菜刀和卖菜刀的人兴师问罪吗?国家改革开放这些年来,老百姓的物质和精神生活普遍地都发生了可喜的变化,国富民强了,但同时也涌现出来一些贪官污吏和不法商人,难道国家就因为出现了这一些各种各类的违法乱纪分子就不继续深化改革开放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