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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青天白日梦(1)

  我有记忆,是从村里的路开始的。那条贯穿全村南北的大路,走到一半,往西拐500米,就是小学了。再往西300米,就是窑厂了。

  记忆中的大路,泥泞不堪,掺杂着碎砖头。一不小心还会把雨鞋割破。我有段时间特别恐惧下雨天走这条大路。有没有被割到脚过,我不记得了。

  记得是四年级的时候,修成了柏油马路。这条柏油马路,修来也是坎坷。前边的车子铺着柏油,后面就有老乡把刚铺好的柏油,铲到自己家的门前或院子里。以至于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村的这条柏油马路,有部分明显高低不平。

  后来上初中后,又重新加固,再后来又加固。今天早已不见了当年的柏油马路,取而代之的是厚厚的水泥路。再也不见往自己家铲水泥的人,似乎各家各户,早已都是钢筋混泥土的房子,厚厚高高的水泥院子了。

  最初的窑厂,没有现在这么大。那时候的窑厂离学校至少300米,中间的路还没有被挖走。两边都是被挖空了的4米多深的黄土坑。后来不知道啥时候,这条路就没有了。直接和两边的黄土坑挖平了。

  上小学,窑厂是我们不可或缺的游乐场。记得那时候,好多村里的闲散劳工,都在这里做工。上初中后,就荒废了。再也不见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取而代之的是新种的白杨树和麦苗。

  小学的时候,我们班的大辉曾经淘到过一把铜刀。我们都以为价值连城,会发财的宝贝。最后好像只卖了15元,直呼大辉太傻,上了奸商的当。

  还有不少同学,淘到了好多清朝光绪年间、乾隆年间的铜钱。有见好就收,马上出售的;也有打死不卖,想做家传宝物的。

  那时候,我们总以为地下到处是宝藏。只要不上课,总是人手一把小铲子,在窑厂的土沟里,挖挖挖。……

  还别说,那时候专业收这些古玩的小商贩,可真的是来了不少。一波一波的,各个仿佛是鉴宝专家一样。东瞅瞅,西敲敲。

  我那个时候,似乎啥都没挖到。我的运气一如既往的差,直到今天都没有转来好运。

  我记的,我们在窑厂的北半边。我们四年级那美丽的班主任,还带我们组织过一次春游。小学的春游,我只记得两次。这是一次,另外的一次,是去村外东边的十三华里路上。

  那条十三华里路,是因为南北十三华里而命名的。那时候不像现在,两边都是鸡棚、猪棚的,到处臭烘烘的(今年春节,我刚和隔壁的冰一起走过)。那时候的十三华里路,特别漂亮。每年春天,油菜花开的季节。一大片一大片的金灿灿的油菜花。整个十三华里路的边沿,是并排的白杨树,高高大大的,树叶遮天蔽日。翻过白杨树两边的干河沟,就都是油菜花和小麦苗。

  这两次春游,都是边游边写作文的。我每次去,都会躺在树荫下或者麦地里,看着眼前这些可爱的人儿、亲爱的老师、蓝蓝的天空、变幻的云朵。

  那时候,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长大。从来没想过,有天会特别的怀念这一刻的时光。

  窑厂往西去,就是金刚街的田地了。再往西就是金刚街和乡里的大粮仓---备战仓了。挨窑厂最近的田地里,有一片桃园,一直到初三,才不种桃。在它没有歇业的那些年,我们从小学一直眼馋到初中,也偷过、捡过、买过。曾一度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最甜的桃子。桃园的西边,经常有人家的田里,会偷偷种上西瓜、甜瓜、土瓜等各种蔬果。这一度是我们的乐园,偷盗的乐园。即使常常被脱光衣服,站在太阳下,罚晒。可,依旧阻挡不了那颗贪吃的心。

  田地和金刚街交接的地方,有一片杨树林。比现在大多了,对于那时的我们来说,那就是森林。每到夏日,我们就会在两棵树上拴上绳子,荡秋千。如果偶尔来个女同学,那就更起劲了。

  田地的北半沿,有条从备战仓挖出来的水泥沟。那是我们小时候,见到的,最奢侈的一条沟了。路都不怎么好的地方,居然用上等的水泥,硬是修出了一条长近2公里多、宽3米多、高2米多的沟。

  这条沟,平时没水。只有下雨的时候,才会有水,像极了北方的小溪。每次下雨,我们都会在沟里蹚水,看谁的胆子大。雨大的时候,站都是站不牢的。那是很需要勇气的。夏季的时候,当做河流洗洗澡,还是挺惊险的。

  我最好的朋友孬蛋,初中一年纪时,就是因为比赛胆子大小。从沟的南半边跳往北半边,结果摔到了腿。直接导致休学一年,后来我上初中三年纪的时候,他初中二年纪,留级就是这么来的。

  记得,刚开始出事的时候,我们都吓怕了。第一次看见大人找车,把孬蛋往县城拉。我们曾一度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后来再次见他,我们都好奇,这家伙不是死了吗?……看来他真是英雄,他真的牛逼。

  就因为出过这事,再也没人敢去跳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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