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北政和县城往东五十公里,行车四十分钟,有一个名扬遐尔的历史文化古村落杨源乡坂头村。
走近坂头,映入眼帘的花桥古廓桥,像一位少妇,脚跨蟠溪,翘首南望。层层叠叠的翘檐,像竖起的发髻,戴金插银,光彩夺目,清风和煦,风铃声声,翩翩起舞。每年端午的新娘茶及投粽节日,展现古韵新姿,门庭若市,人如潮涌。
沿着磻溪,逆流而上,蜿蜒的大理石岸道,簇拥着错落有序的鹅卵石,像青龙翻滚荡起的龙卵,绕溪缓行。两岸青山郁郁葱葱,土墙黑瓦炊烟袅袅。白云在蓝天下飘逸,小鸟在头顶上盘旋,溪水潺潺,波光??粼,一群白鸭在溪里嬉戏,三、四个小孩在门板上漂流。登上溪岸,跨过虹桥,沿着霞垅的硬化公路上行,几个村民自发地端着水枪冲洗道路,极为整洁。没有垃圾,不见烟头,假如手上的瓜子丢在路上,拾起可以直接放进嘴嗑着。这是人间仙境坂头村。抬头仰望,在右边的山坡上,矗立着一座龙状屋檐建筑物,像身着鳞服的将领,日夜守护着月山的安宁。这就是坂头水晶宫。
走近水晶宫,两旁挂着一副醒目的对联:"即斯便是莲花国,到此如参紫竹林"。宫内两面墙上贴着本地诗人又一村人的两首诗。右侧是“《仙岩反照》,左侧是“《月岫初晴》。描写的是月山当时的繁荣景象,抒发作者对故乡深深的挚爱。宫内正中是观世音神龛。
站在水晶宫往下俯瞰,脚下有一块岩石,酷似青蛙,蹲在田边,凝视霞垅岭,扼守着坂头的咽喉,这是神话中的蛙王岩;举目远望,南岸的山上卧着一块黑色的巨石,极似猛狮,张牙舞爪,那是火狮岩。由此,水晶宫,蛙王,火狮鼎立在磻溪两岸,相克相融,演绎了一场场腥风血雨。闭目凝神,可以静听泉水叮咚,蛙鼓虫鸣;细闻稻花飘香,蜻蜓飞舞。
传说在远古时期,有一天,东海龙王十二太子巡弋磻溪,发现北岸月山霞光万道,人烟辐辏;而南岸深山一头火狮,火星四射,杀气腾腾,紧盯月山,大有侵吞之意。于是,十二太子立即向龙王禀报。龙王速即下了一道圣旨,建造坂头水晶宫,“以水克火”阻止火狮侵袭。并派蛙王驻守霞垅。水晶宫成了蛙王指挥中枢。果然,火狮几度发威,火龙越过磻溪,向月山进发。蛙王及时迎战,喷出的水龙穿越磻溪,双龙在半空殊死搏斗,五彩斑斓,如歌如泣,最终火龙被水龙吞噬。从此,坂头不仅没有火灾发生,而且,不见蚊虫猖獗。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购田置产扩张到闽东寿宁一带。天长日久,火狮与蛙王便化成了两块岩石。
明、清两个朝代,坂头先后出了两位朝庭大官陈桓与陈文礼。陈桓任过户部主事员外郎、庐州知府、九江兵备副使等要职,为官清廉自守,勤政爱民,明武宗为其颁发《奉天敕命》褒奖其父母“教子有方”,官居正四品升授之阶。陈文礼任过宣化府赤城知县。光绪已丑十五年,全省知县考察,总督以“老成稳练、勤政爱民”赞誉,光绪恩授三品中议大夫。两人官职均为副省部级。
后来,有位富人盖房,贪图方便,请了泰顺石匠,将蛙王岩切开取石材,石匠突然发现两个晶莹剔透的石卵,如获珍宝,抱着石卵连夜逃跑。传说是蛙王的眼珠被挖走了,蛙王奄奄一息。从此,霞垅接连失守,天灾人祸不断降临。
上世纪二十年代初期,坂头人陈家轼,陈家辙兄弟为了抵御外侵,自发成立农民自卫军,队伍渐渐地由小变大,由弱变强,并且收编了屏南黄、陆两股土匪。不久,内部发生矛盾,家轼被杀。家辙被推荐为自卫军首领。1927年初,万物还在沉睡之时,屏南黄、陆土匪再度袭击坂头。沿霞垅而上,驻守水晶宫的自卫军,发出的两颗炮弹打偏而击断了两个岩石,土匪毫发无损、逆势而入,水晶宫失守,坂头遭抢劫一空后,瞬间化为一片火海,烧毁了46橦民房,剩余的粮食、财产、以及寿宁一带的田契,全部毁于一炬,化为乌有。陈家辙率领陈家军退守到洞宫山九孔岩,从此,陈家军在九孔岩与水晶宫之间穿梭。多次击退国民党56师刘和鼎部队和投靠国民党的石门团汤崇德的联合进攻。
有一次夜间,陈家辙到苏坑开会,返回坂头途中遇到伏击。枪林弾雨从四面八方飞来。陈家辙沿着小溪奇迹般地向西逃脱。当时有人称他是“蛙王再世”。
1936年,黄立贵、黄道领导的闽北红军与叶飞领导的闽东红军在洞宫山仰头会师,陈家辙不但为他们提供了地盘,还提供了安全保卫及生活便利。正当陈家军如日中天的时候,其他武装派别却极度焦虑与不安。坂头长坑的陈家畴,更是绞尽心思,买通了陈家辙的卫士,也是陈家辙的外甥老洪。一天深夜,水晶宫传来了三声青蛙的哀嚎声。次日清晨,九孔岩传来消息:陈家老三家辙被外甥老洪暗杀。顿时,月山哀声一片,霞垅白蛙遍野。刘和鼎、汤崇德得知后,再次围剿陈家军,因群龙无首,寡不敌众,陈家军最终被歼灭。等到红军收编陈家军为独立师的通知书送达九孔岩的时候,陈家辙和他的陈家军已经无影无踪了。
一代枭雄,走进了记忆;一段传说,在山间回荡.....
也许,你只了解花桥,尚不了解水晶宫;也许,你只了解陈桓、陈文礼,尚不了解陈家辙及陈家军。那么,不妨走进水晶宫的心脏,感受蛙王的心跳。或许是另一番的风味!
2018.2.17.(正月初二)于花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