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烟弥散着田野,那处处朦胧的村落,在我窗前的光雾之中,一瞥之间,便回忆起来,那些美好的卑微的童年,童年里的故乡,好似我鄙视而为仇为敌的民众乡邻。
细细反思,却知道自己对待他们异样的目光,或许来自母亲,由书香所熏染,由志向所支撑的才华横溢的母亲,来自她。不是傲慢却高昂着头颅,挺阔着胸膛,那是天下我为才俊、知识为我所居的庙堂,母亲的那种心怀和目光,脱俗不俗未俗的雅气、呆气,或者痴气。
如同行走在这样的记忆里,我行走在迷梦一样的人间。
那一天的月色之夜,大家宴散之后,和少年时的伙伴归途散步。不远的河岸,是城市的景观河道,七彩霓虹装饰了两岸的木质走廊,那缤纷的灯火,倒映在微波荡漾的河水之中,华丽天堂,心神不宁。
想想近年来工作委屈,想想刚才宾朋满座,不觉对伙伴说,你在许昌有人可靠吗?是政府某个官员?还是刚才的某某?他回答你不是无所谓嘛,言外之意,他曾经的一句话,那句潜台词:你装什么清高,还陶渊明呢?我回答,有人可以靠,又不出卖自己,为什么不可以凭借你的关系提一个副科呢?当然,如果麻烦,那就罢了。
于此,他提供了一条路径。此路径是否可行未知,但托人情,让人帮忙,则是挡了别人的财路,别人手里的指标是有限的。我暗暗的想,的确,那条微妙的路径,不是故乡的秋光,田野里的阡陌之径,无人、野趣而坦荡;也不是我偶尔抬头所望窗外的轻雾,朦胧、诗意而自在,那是一条生存之路,而非生活之路,是名利所推所追,既定目标下的必由之路。
一路畅谈好久,和伙伴握手道别的时候,他说过节后回去就打听,而你别把精力都用到喝酒和琐事上,对这样的事当真一些,留心一些。我说是,过节后,麻烦你打探,我这边谨慎,工作不能出现问题;你也回去吧,好好休息吧,从北京一路回来,就接着忙碌一天一夜,只有一个小憩。
我们告别的十字路口,有一条向东,是踏往高速而到达北京的道路,而我则向西,步行一条小街背巷,那曾经流传的《小巷的苔痕》之径,回到我自己的东风小区,我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