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事情似乎比较多,忙着儿女私情,忙着工作,忙着沉湎在自己所谓可有可无的淡淡的哀愁和无尽的琐事,看起来,好像很是热闹。
直到后来有老友来杭,大为惊讶,惊叹江南杭城果然尽是柔美,说我是就在缠绵锦绣之乡而无所觉。其实我倒不是无所觉,只是人未老而两鬓先白,情未至而肝肠已断,又有何心可赏。真正惊叹的倒是当年那个豪气霸道的湘南才子已被软化,或者干脆是柔情的颓废。
连我自己也没有发现。
其实人最难发现的就是自己,你看别人容貌不用借助任何的工具,你分析他人的言行冷静客观。可是自己呢,我们要么不看镜子,一看就是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活了一辈子,恰恰最不了解的就是自己。原本当时是有一段很美好的构想的,想着自己似乎漂泊的很久很累了,累了就想要找个地方好好的躺下来休息。好吧,那么江南就江南吧,至于积蓄,有一文便是一文,也便用一文;至于爱情,若有古典仕女红袖添香自然是再好不过,若无,我亦听天由命,不在乎其容貌家境。想着也许就这么优哉游哉,姑且了此平凡一生。可惜美好的构想总是若隐若现,终于心力交瘁,又陷入了无穷无尽的迷茫和扯皮中。
那一段时间很喜欢游戏文字,总是无痛呻吟,尽喜欢弄些故作伤感的痴情。有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沉迷此道了,兄弟们都问,曾经的那些阳刚大气跑哪里去了,怎么摇身一变,竟俨然是一个文艺小白脸了?是啊,曾经的那个纵横天下的潇湘才子哪里去了?走远了么,可否帮我唤他回来?
我只能安慰自己,世事纷纭复杂,且不论是否与我相干,即便是与我相干,我又能做些什么呢?既如此,我又何必掺和其中呢?再说,反正就算是我真的掺和了,也未必就能真的起到什么作用,起不到作用,倒不如闲时多留点安逸清闲的美。何况,我们的书生不仅漂泊累了,而且似乎也要养家户口了,一旦负起家庭的责任,男孩就不再是男孩而成男人了,好吧,那就专心的养家糊口吧,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人家的,总该给人家一点空间去闹腾,也总该允许人家去闹腾吧。
可是近来真的有很多很热闹的事情发生了。
又是日寇所谓的购买钓鱼岛,又是菲贼企图欺占我南海故乡,又是鞍钢铸造爆炸,师姐遇难……国事民生纷纷扰扰,而我竟想逍遥于天下之外,似乎自己独立超然一个世界,真正做一个不知世事也不理世事的书痴了。
有一些事情过去的不是很久,却已经很遥远了。
当年我独身一人,赴湖湘求学,返祖归根,心以天下为己任,数年学成,又赴东北深造,苦寒之地,砥砺三年,以为从此可以为天下柱。不想今天看来,自己竟一至萎靡至此,真不知如何可以回见潇湘父老。
时今,亦非独我一人如此,萎靡颓废的潇湘才子亦非只我一人。我想,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的共和国亦是一个从湖南走出来的潇湘才子,而今阳刚尽褪只怕更甚于我!也许是我们的国家奋斗了这么多年,累了,要休息要躺下,好比我自己所谓的漂泊累了,不想动了;也许是国家稍有富裕,享乐之风盛起,好几十年了,不也是又无内忧外患之迫。整个文化界、整个思想界同我一样的去沉迷于琐屑之中,全忙于扯皮扯淡,真是忙的要死,又真是无聊的要死。好像以为这真的就是所谓传说中的真正太平盛世万国来同了?真的是就是可以吹嘘不止的民生富足、黎民安乐了么?怎么就不看到四方亡我之心不死、敌我之心不止呢?怎么就没有那个耐心,那个功夫,那份责任去听听最底层最痛苦的呼声呢?
我真的不明白,怎么整个中国的男人都忙于去看少女的美腿、妖妇的裙底?怎么整个中国的女人都忙于去露出美腿写真?真的不明白,不明白这是我自作多情伤感无聊多忧还是,这根本就已经是一个自作荒淫的罗马帝国!
也问过知己,问过老友,更在心里无数次的问过自己,便真的是当年的那个湘南才子于今又当如何呢?仅仅是没日没夜的大声疾呼,愤世嫉俗?不过,毕竟不是当年的那个才子了,当年的那个才子也彻彻底的老了,要做的事情怎么也不止这些。不过,要做的也恰恰是回到最初的起点,立伟人志,做伟人事,同样的是想以一己之力重定乾坤。每一个民族都需要自己的毛泽东、自己的富兰克林,如果中国的男儿都沉迷于女乐之中,我甘愿辛苦一生,勉为此职。哪怕我只是一点微弱的的荧光,也要拼了老命的去照亮这个大中华,去为天下有所担当,去唤起天下志士,去去除天下疾苦,就算是痴人做梦,老夫此生也要把这个梦做完!
其实我忘不了,我也知道当年的那个书生走到哪里了。许多年前,他曾游走于湘江之畔,或者是曾国藩左宗棠、或者是谭嗣同、或者是黄兴蔡锷,亦或是毛泽东刘少奇,而今,这个书生,这些书生的心还在湘江之畔游走着,将来也会摇身再现黄兴蔡锷,再现毛泽东刘少奇,再现潇湘雄风,中华雄风。
有一句话是时候去做了:潇湘天下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