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小学的时候,上学放学皆要经过一个杏园子,那里是我们嬉戏耍闹的乐园,留下了我们童年纯真的快乐,也留下了我们的天真和笑声。
杏园里有杏树百余棵,疏密有致,不给人拥挤的感觉。老的树,跟我的爷爷一个年龄,树皮脱落的厉害,表面坑坑洼洼,凹凸不平。年久风吹日晒,有的主干上竟裂开了尺把宽的缝子,下雨天,雨水直往里灌,天气放晴,毒辣辣的太阳晒得不罢休,缝儿与外面相连处是两个界面,不像一个整体,里面装满了风风雨雨和沧桑,外面嬉皮笑脸童颜未改朝气蓬勃。有一棵树,竟有一半劈去了,留下焦灼的痕迹,很耐人寻味。相传在爷爷小时候,一个下雨天,一只羊被雨淋的无处躲藏,便跑了树园,且上了树,一霎时雷鸣电闪,一个响雷正打中树上的羊,羊也没了,树被雷电击去一半,那个羊说是一个树精,有隐身的本事,没击中脱身了。故事听来有些吓人,但天真幼稚的我们是不惧怕的,照例笑声不断,身影不绝。
杏花绽放的时候,满园杏香,满园春光,园子里也装满了我们的嬉闹和玩耍。放学回家,先到园子里玩闹,丢下书包,脱下衫子光着臂膀直追的蜜蜂、蝴蝶跑,人在东头,笑声在西头。爬起树来,个个像猴子,既神速又稳重,既机灵又轻盈。玩累了就不做声了,有的睡在树下草地上打着滚,有的爬在粗壮的树枝上荡来荡去,直荡的太阳落下山,荡的月亮探出头。万家灯火时,在家人的吆喝和骂声中,一溜烟各回各家,开始吃饭写作业。
最快乐的时候莫过于青皮杏子挂枝头,上学放学都要摘取青皮杏子吃,青皮时节,很硬,很酸的,啃一口,酸的呲牙咧嘴,状若怪物,闲看的人看的稀溜溜直流口水,须用手将嘴掩着。吃多了倒牙,牙根、牙床麻木不能触及,很是生痛难受,但还是挡不住青皮杏子的诱惑,肚子疼痛脾胃酸胀了才住手住口。尤其是中午瞌睡了,咬一小口青皮杏子,立马神清气爽,来了精神,鼓了气儿,足了劲儿。但眼睛的眼泪扑簌簌直往下流,一点不懂得怜惜。路过路往,人人见了就揪着吃,时日一长,树上的青皮杏子皆摘个精光,隐隐看着树顶和树梢青皮杏子俏皮的嘴脸,个个总是不快的低头不语。待到青皮杏子成熟时,个个黄中透亮,清脆甜美,很是吊人胃口。于是个个又来了劲,不便上树摘取,只好拣来石块瓦片掷打。手臂甩酸了,总是目标不中,收效甚微。有时打下几个,一伙儿便蜂拥抓分,得到的眉开眼笑,扑空的闷闷不乐。不服气之下,找了石头土块再掷打,直打的落叶横飞,断肢飘零。打累了就又玩别的游戏,不愉快也就灰飞烟灭了。孩子们是不记恨的,玩恼了也生气,生气也仅是耍耍性子而已,耍罢就又好上了。天真纯朴的孩子总是你离不开我,我离不开你,到了一块就生高兴,生欢乐,也生笑声。孩提时代是无忧无虑的,也是天真无邪的,更是自由自在的,也是欢乐无穷的。毕竟是孩子,大人是不太管教的。
上了初中,学习多了,家务也多了。学校老师管教,家里大人管教,闲暇时间犹如海绵里的水,越挤越少,越挤越困难。即使有了,随着年龄的增长,也难觅那份纯真的闲情和欢乐。步入成年阶段,玩就变得更加复杂了,少了单纯,多了猜忌,少了平等,多了妒忌。玩起来,绞尽脑汁,破费心机。即使是一张纸牌,蕴含在内的玄机也是猜不透,摸不清的。
人生的成长和经历,极像青皮杏子的成长和脱变。只有不断地经历,不断的脱变,不断的积累,不断的完善,不断的修炼,不断的接受阳光雨露的滋润和洗礼,才能步入成熟。步入成熟阶段的人生,更渴望青皮杏子的阶段。毕竟不会再有青皮杏子的阶段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