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已经离开我有五年了,可是每当我想其他,还在心痛不已,悔恨在那过去的岁月里,没能多照顾一下父亲,这是我一生的遗憾,也是我永远没法弥补的亲情。特别是在重阳节到来之际,面对着尊老敬老这个话题越来越浓的时候,更让我心感惭愧,泪洒衣襟。
父亲原是国营农场的退休工人,可以说他把最康健的年华奉献给了他所热爱的单位,但也把毕生的心血寄托到了儿女的身上。
记得我小的时候开始,父亲就已经是国营农场的工人了,后来经母亲讲述:说父亲是上过高中的学生,所以才被国营农场看中,招用当了临时工,再加上父亲勤奋好学,爱钻研,很快就成了场内赫赫有名的汽车司机。另外,父亲学过物理,懂得电学,又帮助厂里拉了电网,按了电灯,更让厂里的领导刮目相看,不久就转成了正式合同工,还当上了名符其实的技术师。当然厂里越是重用父亲,父亲的工作也就越忙,听母亲说,最长的一次,厂里领导大半年才允许父亲回家探家,我见到父亲后居然都不认识了,竟然被吓得哇哇大哭,那个时候我才三岁。
再后来,我多少长大了,也记事儿了,身后又有了弟弟,父亲又有一次很长时间才回来,见到弟弟能站扶在饭桌前玩耍,一进屋便惊喜地着说到:“看我的儿子,都能站着了!”我当时就撅着小嘴生气道:“您就看到你的儿子了!您的女儿呢?看也不看?”母亲在一旁责慎到:“这孩子!你爸爸才刚刚回来,脚还没落稳呢!你就挑理儿。”父亲也不急也不火,一点儿也不顾及自己远途的疲劳,直接走过去,将我抱到他的怀里,笑着说道:“女儿更好,都能争嘴了!爸爸到啥时候也不能忘了宝贝女儿呀!”我得意地坐在父亲的怀里,弹着小脚儿,似乎在和弟弟争宠,当然我自管在那美,弟弟才一周岁,他什么也不知道。
不过说心里话,父亲的确很疼爱我,每次回来都不忘了给我带回来我喜欢的东西,什么发卡,发带儿,皮筋儿。母亲也帮着往我的头上戴。我照着镜子,左看右看,转来转去,父亲则在一旁开心地笑着。弟弟没有这方面的优越性,就只能分到一些好吃的了,面包,饼干,糖块儿,水果,是那个时候最盛行的奢求品。父亲为了公平起见,便当着我和弟弟的的面,左一半右一半一分为二。我自己也觉得占了很多优势,不好意思再和弟弟去争,每次都是把自己的那一份再分开一半来给母亲,可是母亲总是笑着说:“妈不愿意吃这些,你留着吃吧!”我知道母亲是舍不得吃,我也学者不吃,到最后还是弟弟吃完了自己的再来吃我的,可是,我却觉得很自豪,就像完成了一项光荣的任务似的。父亲看在眼里,喜在心上,见我懂事了,更加的疼爱我。等我上学后,就定期给我往回买各式各样的笔,还有写字本,上面带着好看的图案,里面还有田字格,花道道儿。别的小朋友都羡慕得不得了,那个时候在乡下能有大白纸订做的本子,已是求之不得了,所以,别的小朋友都说我有一个好爸爸。这还不说,我在十二岁那年,又穿上了当时最流行的“北京蓝”布料的衣服,就连老师都看着眼热,问我布料的来源,但我只顾穿着美,也告诉不清楚缘由,等我长大了,说起此事,母亲告诉我,那是父亲出差到北京买来的,当时花费了父亲两个月的工资,是父亲省吃俭用才挤出来的。可是在我灿烂懵懂的童年,哪里知道这些呢?在我的印象里,只知道父亲穿的衣服,件件都打着补丁,鞋袜上总是带着窟窿,每次回来,母亲也总是坐在煤油灯下为父亲缝缝补补,一层又一层往上摞着补丁。
后来,我上了初中,成了住宿生,父亲每次回来都要去学校看望我,询问我的学习情况,鼓励我好好学习。父亲说,只要我好好学习,就是再苦再难,他也要支持我。因为他小的时候我的奶奶就没了,只和我的爷爷相依为命到成年,因此家里特别贫困,所以没能上完高中就辍学了,这是他一辈子的遗憾,所以不能再把遗憾留给我。我记住了父亲的话,发奋读书,还获得过许多的三好学生奖励。父亲把我带回家的奖状端端正正的贴到墙上,只要一进家门,就看上几眼,我知道父亲那是充满了希望感。后来我也上了高中,父亲更是倍加的呵护,他每年都给我订阅学习报刊,课外辅导资料。还嘱咐我说:“看完了,别废弃了,留着好给弟弟再看看。”虽然父亲忽略了因时而用的概念,但我却深深的体会到了父亲对儿女的那颗质朴的永恒的关爱之心,父亲也同样在弟弟身上奉献了无私的父爱。
后来,我没有辜负父亲的期望,终于考上了学,毕业后成了国家的公职人员,可是父亲伴随着儿女成长的同时也老了,白发掩盖了他的双鬓,他已到了退休的年龄了,恋恋不舍地离开了他所热爱的单位与事业。人事部门照顾父亲是多年老工人,给了他一个安排子女的指标,就这样弟弟初中毕业后便参加了工作。可以说,我与弟弟能有今天的成果,都与父亲鼓励鞭策,悉心照顾分不开的。父亲退休后,便在家中帮母亲务农。我与弟弟都劝父母,年龄大了,也该享享清福了,就别种地了。可是,父亲母亲都舍不得丢弃那些庄稼地,春种秋收,年年如此。母亲是个勤快人,父亲也是为了弥补多年来对母亲的亏欠,再者,也是为了给家里增添点收入。
再后来,我与弟弟在外又相继成了家,因为工作又忙,也很少回家探家,慢慢地对父母的关心也就淡化了。可是,就在我得意于家庭幸福,事业兴盛的时候,母亲派人传来了不幸的消息,说父亲病了,而且是一病不起。我与弟弟各自返回了家,一起把父亲送到了县级医院,检查结果更令我与弟弟惊呆无策,父亲得了癌症,那是不治之症,我与弟弟听了犹如五雷轰顶,肝肠寸断。我与弟弟想尽一切办法为父亲治疗,可是都无济于事,病魔不断地侵袭着他的身体。我跑遍了县城,买来了多样父亲最爱吃的东西,跪在父亲的病床前,亲自给父亲往嘴边一样一样的递着,像儿时父亲往我的嘴边递东西一样,可是父亲什么也吃不下去了,他只是静静地躺在那儿,我流着泪不断地祈求着:“爸爸!女儿还没来得及报答您的养育之恩呢!你再晚一些离开我们好不好?女儿求您了!”弟弟也在一旁呜咽着。父亲吃力地晃了晃头,用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傻孩子!爸爸哪能陪你们一辈子呢!不要伤心,不要难过,爸爸看到你们现在都有出息了,已经很知足了。”父亲临终给我们留下了这样的话,他对我们没有任何怨恨,父亲知足地走了,可是我与弟弟却背负上了一辈子的遗憾,在我们的内心深处都烙印上了对父亲的愧疚,作为儿女,虽不能长期在父母身边尽孝,可是我们却忽略了那应有的温馨,在工作之余,在闲暇时刻,哪怕是挤出一点点时间多回家陪陪父母,有父母对子女一半的关爱,也不会有今生的遗憾。
父亲无私地为儿女奉献了爱,他的质朴憨厚,他的音容笑貌,牢牢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可是,时间不会倒流,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在我的心里也留下了对父亲一生的愧疚。
父亲病逝后,弟弟把母亲接到了身边,我也经常去看望母亲,让母亲拥有一个快乐的晚年,说什么也不能再丢弃了自己的亲情,让那痛心的往事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