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镇的云,在落日中晶莹剔透,如梳妆的女子久久端详着自己的样子,不时的变化着总是不如意的身姿,映在江底,如鱼儿般,婀娜的飘。
落日在江对岸,悠远绵长的俄罗斯的山峦上,着了魔力似的散发着眩目的余辉。
闭着眼,仰起头,沐浴着这夏日江边的灼热。
脸上突然有了一种轻微的,痒痒的碰撞,如她略过的唇,拂过的发。不想睁眼,任这想象在千里之外的乌云弥漫。
碰撞越来越多,脸上,头上,臂上,身上,不得不睁开眼,才发现原先在江边轻歌曼舞的几只江蛾,不知何时已变幻成千上万,在江面上,在落日中舞动,满眼,满天。置在其中,不能动,不想动,时时地落在身上,再惊诧般的飞走,任它穿过身,穿过心。
蛾翼透明,几笔轻轻的翼脉在扇动的翼上忽隐忽现,蛾身细长,精致,如笔尖般大小,略显淡绿,几只蚕丝似的足伏在身底,柔弱得不敢呼息。
看得久了,感觉它们在寻着什么,娇小的那只总是绕着比自己略大的那只飞,相互间缠绕了几圈后,瞬间咬住了另一只的尾部,一上一下,上面的蛾翼急促地扇动,下面的双翼竖起,静立不动,任其在空中带着飞舞。
渐渐的,岸与江几乎都是双飞双舞的江蛾。
这时的落日已染得满江彤红。
岸边只有一老者,在垂钓,唇边的汗烟冒着青色的烟,见我一人在痴痴的看,拽了一下长长的鱼杆,见未上钩,又甩了出去,不知是对我说还是自己在呢喃:
天天如此,只活这落日间。
我一怔,而这时,远处已渐暗,落日象褐了魔力,只剩一丝余辉,把远处的青山绿树染成一抹暗暗的剪影,将天与江分隔。
天色越深,双飞的蛾飞得越急,翼声越密,伸出手,想让身旁的蛾落下,却只有碰撞,没有歇息。渐渐,盘绕的蛾无力的坠入江中,小小的,一圈圈涟漪,在雄蛾仍在颤的,楚楚的,薄翼边,不断的升起,雌蛾的惊艳仍紧紧相连,直至涟漪尽失,两只蛾的翼叠在一起,在江流中至死缠绵着,凄美的漂。
江边在瞬间便涌起一条尺宽,不见头的飘带,铺满了对对缠绕,已尽欢的江蛾。
抬头,落日已不见。
转身,半轮月,已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