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路过一条小巷子,被一个推车的大爷给吸引了,准确的说,应该是他平板车上的豆腐的香味,吸引了我这只馋猫,“看看吧,姑娘,这是自家手工做的,正宗的卤水豆腐。”其实不用大爷说,我这个尖鼻子也闻出来了。这是绝对的手工做的,而且看到它那略显粗糙的“肌肤”,是现在机器所生产的无法去比较的。称了一块,拿在手里还是热热的,受不了它的诱惑,掰了一小块吞进了口里,好香,豆子的香味和卤水的鲜,真的是小时候在老家吃到的那个味道,也许你真的吃过才会体会,因为我实在不会用语言来形容它的滋味。
豆腐还没咽下,眼泪却流了出来。好吧,我想大伯了,小时候家里很穷,最好的菜可能就是吃上一顿油煎的豆腐,再奢侈一点的,就是能蹲在豆腐挑子旁,吃上一碗泼上辣椒油的热豆腐。那时最喜欢跟在大伯的屁股后面,大伯每每看到有卖豆腐的,就会给我来上一份解馋。那时喜欢沾着大伯的不止我一个人,还有我的哥哥,因为大伯有两人爱好,一个是打麻将,一个是喝酒。不管是他打麻将赢了,还是喝酒醉了,对于那时候的我们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因为每当这时他会毫不吝啬地掏出腰包里一卷旧旧的钞票,抽出个一张两毛或五毛的给我们去“消费”……
每每看到一件东西,看到一个身影,都会不自禁地想起他,想起在他膝前承欢的往事。大伯一直是单身,但是有两人孩子,堂姐和堂哥。小时候一直奇怪,为什么大伯没有老婆?慢慢长大,听到大人们的谈话,才明白了,大伯原本是有老婆的,堂哥堂姐是有妈妈的,就是在堂姐1岁,堂哥2个月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大妈离家走了。后来又改嫁他人。大伯不善言辞,但有一颗宽容和善良的心。遇到什么事,能帮人家从来没有拒绝;没看到大伯发过火,但家里的孩子,都对他有三分‘怕’意;大伯好像没有忧愁,见人总是笑哈哈的……。只是大伯喜欢喝酒,喜欢和他的朋友们一起喝酒。我记忆中,他逢喝必醉,但酒后不会惹事生非。只会埋头大睡,第二天依旧是乐哈哈地。在村里大伯的威望还是很高的。谁家有个红白喜事什么的,都会请到他去主持。他也乐意为乡里乡亲的办些他能做到的事情。
30多年过去了,为了孩子,大伯一直坚持着一个人,没有再找伴侣。他或许是怕后妈会对孩子不好;也或许是别的原因。但从来不敢在他面前提起这些。一直很纳闷,像大伯这么好的人,大妈怎么会离他而去呢?也许爱情跟人品的好坏没有太直接的关系,这是我那时所搞不明白的东西。
2011年7月份的时候,大伯突然病了,他的病和他的一个爱好有关,“酒”——这个带给他麻醉,带给我们零食的液体,深深地伤害了大伯的胃。因常年喝酒,大伯得了胃癌,发现时已是晚期。医生告知除了维持生命,没有一点点的办法。全家人对他隐瞒着病情,却阻挡不了病魔带给他的痛苦。日益加剧的疼痛,折磨着他的身体。一天天的眼见着消瘦、消瘦。疼痛让这个曾经刚强的男人不断呻吟,无助挣扎……
查出病情后的第四个月,大伯走了,带着被病魔摧毁的像干柴一样的身躯走了,带着家人的惋惜和思念永远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