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是八一,衡阳各地的战友早就通知到西渡的神龙聚会。吃餐饭,打场牌,唱个歌,别人认为轰轰烈烈,我却觉得平平淡淡,有几年我没去了。溪江的几个战友“近墨者黑”,与我有同感。我提议去岣嵝峰,近水楼台这个月都不欣赏会有遗憾的,他们都同意。国成是我们封的“会长”,他又邀约了德为等在衡阳的战友。我们两路人马相约在去岣嵝峰的路口会面后,同行。
早六点不到,国成、行健就到了我这里,一会儿,修伟、国冬也来了,路上又上了正端、建斌。到了杨梅桥,这里赶集,人山人海,大家都赶早集,赶集的要摸黑前来,所以叫贼集。到了上午的正式集,兴许就没有这么多人了。行健自言自语应该走渣江,但他开车的水平还好,总算从人堆里移了出来,前面集市还在,人已稀疏。但稀疏的人也令我们头痛,车前有一个推着婴儿车的妇女,妇女前面还有一个妇女。不管行健总是按喇叭,她们依然故我地走在路中间。大概是婴儿车撞了一下前面妇人的屁股,妇人说:“你吓我一跳”,才走到街边走。我玩笑说:“幸好是那个车吓你,我这个车吓着你可不得了。”婴儿车移到了街的另一边推,国成也探出头来,“表扬”了一句“你崽带得好!”
在岣嵝峰路口等了一会,德为他们来了。我调侃说:“你朱老总率领南昌起义的工人部队来了,我们彭老总带领平江起义的农民部队来了,这岣嵝峰就是井冈山。”我有意错开了史实,也没说是“朱毛会师”,把彭会长推到前台,不然别人会以为我以“朱毛”的“毛”自居。
游客中心建在半山腰,宾馆等生活设施一应俱全。还有个特色,是我在其它景点不能看到的。树荫下,排列了十几张大理石桌凳,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游客们可以三五成群,在大自然的“空调”中打牌、聊天、享受小吃。大热天,这里比任何总统级套房都舒服万倍,我相信每个来这里的游客都在这些凳子上坐过。这些桌凳也留住了德为他们,德为说,这里他们来了多次,山他们也爬过,就在这里打牌吧。建斌、行健、正端他们打牌的兴趣也大于爬山,我、国成、修伟和国冬就开始爬山的另一半。
相传大禹治水初期劳而无功,后来到岣嵝峰取得黄帝所留的金简玉牒,按图治水,改堵为疏,八年而功成。从此,万流统归大海,百姓安居乐业。禹王是中华民族的功臣,所有炎黄子孙都应该顶礼膜拜,衡阳人到了岣嵝不拜禹王就不是衡阳人,就等于没有来岣嵝峰。我们走了不到两百米,就到了禹王殿。殿脚有一棵二百五十年两抱围的青钱柳,修伟说树皮都老枯了,枝叶还茂盛。我说就象有些老人,脸上皮打皱,身体还硬朗。国成说因为他的心是健康的,不知国成说的是树心还是人心,我觉得这句话很有哲理,出自国成口中让我惊叹不已。
我们四个人参拜了禹王,又阅读了禹碑。说是阅读,我不认得一个字,也许这是那个时代的文字吧。应该要把碑文翻译出来,让世人阅读、领会,感受大禹治水的大恩浩荡。管理的疏漏不仅仅在此,堂堂的大殿竟然见不到一个工作人员,国成想为女儿求根签,签是自己求了,但六十三签的签文没有谁能告诉他。
沿途还有禹居、禹床、八仙会,我们踏着大禹的足迹,似乎回到了治水的年代。大自然为大禹留下了这样一处处天然、优美、宜居的憩息地,让大禹心无旁骛、融会贯通黄帝的真经,也让我们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对大禹的功及万代肃然起敬。这里景点多,也乱,脚下还有乱石。也许是管理者不想改变本来面目吧,但应该标出一条主道,而且道路上还是要让游客走得踏实点,围在身边的小虫和蚊子也让人感同身受而却步。国成说他不上了,国冬也附和,我和修伟继续爬行。到了镇龟洞,修伟感叹大自然的雕凿,几十吨的两块大石头搁在一个石龟上,形成一个洞,只是洞里略显凌乱。修伟拿出手机拍照,国冬不也是一路拍来吗?我大呼:“国冬,这个镇龟洞太伟大了,你不拍张照片给你家海燕看?”国冬也来了。我唯恐最后只留下一个孤独的我,这下不会了。
前面是彭公亭,我说,国冬呀,你姓彭,不来不行吧,我继续诱导着国冬。亭子里坐下了一批人,我们没有逗留,超了过去,在禹居我们早就超了一批,我们前面仅有的二批人都被我们超过了。“我们应该是今天登顶的第一批人!”我兴致大增,也给修伟和国冬打气。路边石头上刻着周传福写的“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我大声朗诵着,脚下的步子也大了、快了。
到了一个山坳,前面就是主峰了。一条直行的石级路摆在我们面前。我说:“一口气冲上去,怎么样?”“莫,慢慢来”修伟反对。幸好我没冲,直行石级走完了,离山顶还有不止这么远的石级。路边有几块干净的石头,我走在前面,反脸对他们说:“快上来,到石头上坐坐再上。”“莫,歇不得”又是修伟反对。我知道他反对有理,歇一会就不想走了。“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歇。彼歇我盈,故克之。”这个“彼”,可以是岣嵝峰,在这里,改成“不”字更妥帖。有人在石级上写了“400级”字样,应该是从直行石级开始到这里四百级,到山顶,国冬完成了别人也许没有完成的任务,又数了一百一十九级。加起来五百一十九级,五一九,我要酒,可惜我们没有带酒。
十点五十分,我们成功登顶。环顾周围的群山峻岭,我拿出我自命不错的中气,“啊——”“啊——”真过瘾。人都说三山六水一份田,没错,这里远离海洋,几个大水库镶嵌在群山中间,颇为醒目,而那一份田在我们眼中只是星星点点了。山顶上有一个亭子,亭子廊柱上有彭玉麟等名人的诗句,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着。“天上岣嵝”几个大字让岣嵝峰又长高了四五米,修伟说:“可惜这是混凝土造的!”。修伟能有这种可惜,还有那两个“莫”字;国冬能数石级;国成没上来,也有“心是健康的”一说。事实胜于雄辩,我们“农民部队”并不比“工人部队”素质差,他们“工人部队”都还在大理石桌上沿地“战斗”呢。
下山了,走完直行石级,国冬说果然是五百一十九级,难得他这样有心。我没数,但这个数字在我记忆中加深了。陆陆续续,前二批可能还有第四批第五批中的生力军也零零落落地往上爬。有人问,还有多远?我鼓励他,不远了!
在山顶,我想把喜悦传给妻,但信号不稳未遂。到了山腰,我告诉妻:“不虚此行!下次我当她的向导。”
回到大集体中,他们还在鏖战。三十元带来的一件水没有了,在所谓的超市再买一件,却要六十元。买后,小贩却雨后撑伞地说有井水好喝,而且不要钱。是呀,导游图上不是有个禹泉吗?我们走了过去,一条“龙”在井里探出头来,龙嘴里有大量的泉水流出来。我们接在瓶子里,瓶子外围立刻被一层霜裹着,手捧着它,感到和从冰箱里拿也来的一样,冰凉冰凉的。喝在口里,清凉至胃里,甜美到心里。
记得族人龙芳文父子在岣嵝峰林场,我问工作人员,她说龙芳文老人已退休,大儿子显桂分在别的林场,小儿子朝辉在这里开农家乐。农家乐?龙家乐?上山的时候,我还惊讶谁有创意把“农”写成“龙”,我就是没有与他们对号入座。听说,他们一家一直生活在这里,我不认识他们,也没有他们的电话。工作人员很热心,帮我接通了朝辉的电话。朝辉喜出望外,说他在集兵,就过来看我们。集兵离这里几十里,我们没有等朝辉来,就往回走了。没有办法给朝辉辞行,给我给他都留下一个悬念吧。
岣嵝峰不错,下次我还要来!
2014年8月2日初稿于溪江
2015年6月23日修改于溪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