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最后一天是美国最隆重的传统节日之一万圣节。可人们的庆祝活动从十月初就开始了。在这秋高气爽，果实累累的的收获季节，到处是欢乐的景象。家家户户门口都摆放着大大小小的南瓜，墙上靠着一堆晒干的玉米杆，更加烘托出丰收的喜庆气氛。然而更能引起你注意的却是挂在屋门上的人体骨架、骷髅、恐怖的魔鬼面具、悬吊在屋檐下的女巫或龇牙裂嘴的死尸，有的人家还在门前摆着沙发或长凳，上面坐着兽头人身的怪物，翘着二郎腿，甚是怪异。很多商店开始销售万圣节的装束、面具等。
在一家叫做“好心愿”的商店入口处，我差点儿被吓晕。那天，我和凯蒂到“好心愿”去购物，一进门，突然一具青面燎牙、吐着血舌的尸体从无盖的棺材中骤然跃起，正与我迎面，同时发出恐怖的怪叫声，毫无思想准备的我差点儿成为僵尸的同伴。原来是一个调皮的小男孩躲在门背后，发现有顾客进门时，他就猛拉绳索吓唬他们以取乐。当地人都知道，此类“鬼把戏”年年有设，只是花样翻新，越来越恐怖。商店小厅里还停放着另外两具“僵尸”，它们的某个部位也都安装着类似的操作机关，谁都可以在这里“恶作剧”随时给他人一惊。我被惊吓之后，凯蒂才告诉我说，她是特意带我来此体验的。
万圣节的来历要追溯到公元前数百年前督伊德教僧侣桑姆汗的节日。桑姆汗是死亡之神和黑暗王子。根据克尔特人的信仰，桑姆汗把所有死亡者的灵魂收集起来，在十月的最后一天献给天神。第二天是督伊德教的新年伊始，它标志着冬天的开始和死神的执政，僧侣们依靠自然的力量来安抚邪恶的灵魂。后来，基督教取代了异教。在歌颂圣徒的庆祝活动期间，来自异教的女巫、精灵和妖怪便组织起来与教堂礼拜作对，他们用自己的狂欢来嘲弄基督徒的活动并制造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来捉弄人们，于是一个古老的传统习俗便沿袭下来。不过，今天的万圣节气氛是愉快的，欢乐的。孩子们会在万圣节前夜穿上鬼魂或女巫装束，戴着恐怖的面具，备好一个硕大的布袋，在附近挨家挨户索取糖果等物，太小的孩子由家长开车专陪，只要看到门口放着点亮的杰克灯，就说明家中有人恭候孩子们的到来。敲开门之后，孩子们总会“威胁”道“不赏赐便报复”(TREAT OR TRICK)。 其实这句话早已失去了原本的意义而成为万圣节的代名词。
杰克灯笼是用南瓜雕刻而成。人们把金色的大南瓜开顶掏空后刻成各种脸型，或慈祥微笑，或吹胡子瞪眼，里面点上忽明忽暗的蜡烛，从很远处就可以看到千奇百怪的面相。据说一个叫杰克的爱尔兰人因为吝啬还没有升入天堂，又因为捉弄死神而被驱逐出地狱，他被罚提着灯笼照路并永远在地上行走。如今，杰克灯笼已成为万圣节前夜最典型的象征物。
这是我能够在美国亲历万圣节的唯一机会，我不能错过。为了让我们这个没有小孩的两口之家能享受到万圣节的气氛，我决定买一颗大南瓜并亲自雕刻。于是在十月中旬的一个午后，我散步时又来到经常路过的那片南瓜地，一位老人正将摘下的一颗颗大南瓜往地头滚动，我上前询问能否购买一颗，老人说有人已经订购了这里几乎所有的南瓜，他还自豪地告诉我，今年南瓜大丰收，他还收获了好多一百多磅的呢。我说我只要一个，有没有卖的，他让我自己到地里挑选，选好后，我问他多少钱，他摆摆手，笑了笑说不用了，送给你。我带着感激抱上南瓜一路走走歇歇艰难地回到住处，凯蒂很高兴。第二天，凯蒂把她一直辅导英语的那位乌克兰人海林娜接来家中，我们三人一起合作，开顶，掏瓤，雕刻，很快就将一盏杰克灯搞定。原本想刻得恐怖一些，谁知刻成后却是一张慈祥的笑脸。我们把刻好的南瓜放到门前的甲板上，等待万圣节前夜的来临。
万圣节前的那天下午，一放学我们就忙着回家，点起杰克灯，备好糖果。发放糖果成为我义不容辞的责任。也许我们太急于见到乔装起来的孩子们了，总觉得他们早该来了。凯蒂说，要是真没有孩子来将是一个遗憾。说话间，门铃响起，惊喜，开门。哇，四姐弟！“TREAT OR TRICK” (不 赏赐便报复) ，他们伸出各自的大布袋同时“威 胁”道。从那一刻起 ，我就开始不断地打发 那些嘴里喊着“不赏赐便报复”的“巫师、魔鬼、小妖、精灵和骷髅们” 。一 直忙 活到晚上近十点。如果不是门口的杰克灯烛尽灯熄，还不知要持续到几时。
黄艳 于美国俄勒冈
2001/ 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