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末七月初,正是桃子成熟的季节,我们一行来到了位于庄河境内的仙人洞自然保护区。汽车这五个小时的行程,穿越的似乎不是地理空间,而是穿越了时间的隧道,从繁华的现代都市来到远古的原始生态群落。这里没有摩天大厦,只有青山绿水;没有市井的喧嚣,只有鸟雀的啁啾;没有旅馆,只有一座古庙,我们就住在古庙的厢房;也没有饭店,我们自己带来了炊具和粮食;更不会有自来水了,这里只有山泉水。
一进清幽的寺庙,顿时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还记得常建的一首诗: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万籁此俱寂,唯余钟磬音。这里没有钟磬之音,只有鸟鸣,此时才体会到鸟鸣山更幽的意境。
沐浴在这深山古寺清爽宜人的氛围之中,我竟倏然觉得都市中的繁华喧嚣、紧张忙碌都是不真实的,我甚至怀疑每天都在为自我的功名利禄而奋斗奔波的我们,是否也在奔忙之中迷失了自我?也许人类原本就是属于山林,属于自然的。
这座古庙名为仙人洞庙,庙里没有僧人,由于人迹罕至,亦很难见到香客。庙的左侧有一口废弃的古钟,右侧是隐在荒草中的碑林。到了这深山古寺,竟发现世人视为至宝的钱币很难派上用场。这里没有商店,也没有商人,因而很难进行商品交换,而那只有在商品交换中才能体现其价值的钱币就只能慨叹生不逢时了。
记得清代有人作了一篇劝民惜钱歌:钱,你不是明镜,不是金丹,却有些威力衡权,能使人喧天扬地,能使人陆地成仙,能使人顷刻为业,能使人不第为官……
可是在这里那万能的金钱却恢复了本来面目,它们也不过是一些金属或纸片而已,究竟价值几何?想来有些好笑,世人赋予这些金属和纸片以价值,然后大家为获取这些金属和纸片而追逐奔忙,永无宁日。也许这更象是一个儿童的游戏,但儿童对游戏总是很认真的,一旦沉浸其中,呕心沥血,披肝沥胆,亦在所不惜。
我们住进古庙的第二天,让钱币发挥一点作用的机会终于来了,庙门口来了一个卖桃子的姑娘。让我们惊奇的是,这位姑娘俨然是唐代画家笔下的仙女,没有一点俗气。她的容貌、装束、神态似乎都只适合出现在这深山古寺。她的出现,丝毫没有破坏这宁静清幽的氛围,反倒给深山古寺增添了几分灵气。
既然卖桃子的人是仙女,那么所卖的自然是仙桃了。只是这些仙桃便宜得让我们惊讶:二角钱一斤,一元钱一大筐。这位仙女似乎不象是来卖桃子,倒象是奉了王母娘娘的旨意专门送仙桃给我们品尝的,所以只象征性地收一点费用,以免暴露身份。我们花一元钱买了一大筐,于是开始大吃特吃起来。大家都说味道特别鲜美,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的桃。每个人都吃得兴味盎然,津津有味,仿佛我们已置身于世外桃源。
鸟雀啁啾野花开,
深山古寺绝尘埃。
寺有梵钟鸣天籁,
山无贾客远世财。
一泓碧水含万象,
百代碑林记兴衰。
菩萨像前珍果少,
九天仙女捧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