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我看到魏巍的《我的老师》的时候,总会情不自禁的想起教过我的恩师。
现在,我已年近不惑,在这四十年的时光中,于我有过教诲之恩的师者很多。但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初中时的班主任张波老师。
张老师中等身材,梳着常年不变的寸头,戴着一副黑边眼镜,嘴角总是微微上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当他高兴的时候,总是右手扶着眼镜框,开怀大笑,像是怕眼镜滑下来似的,非常有感染力。
张老师在担任班主任的同时,还教我们语文。他是一个极其热爱文学的人,每次上语文课时都非常投入,或轻声细语,或慷慨激昂,或冷静睿智,或义愤填膺……读课文读到动情处,他就会微闭着眼睛,头部轻晃着向后略仰,脸上现出陶醉的神情……与鲁迅笔下的“夫子”形象极为相似。
每当这时,我都会专注地看他,在心里刻意的去模仿他的每一个动作,甚至神情。直到现在,我在课堂上朗读课文的时候,脑海中总会自然的浮现出他上课时的身影。
在我的记忆中,张老师是一个极为认真的人。
每当张老师在黑板上写板书的时候,都是一丝不苟的写楷书,而且,写完后,他总是习惯性地退后两步再看黑板,若是对哪个字写得不满意,他就会直接擦掉重写。我现在热衷于硬笔书法,我想和他那时的“身教”是分不开的。
张老师不只对自己要求严格,对班级同学的要求也从不放松。不管是自习课还是其他任课老师的课,他经常会悄悄地趴在教室后边的窗户上向屋内“窥探”,一旦发现调皮捣蛋的“敌情”,便“痛下杀手”,毫不手软,同学们都在背后偷偷地叫他“黑脸老张”,对他是又敬又怕。不管是有多调皮的学生,在他眼皮子底下都会变成乖巧的“小绵羊”。
张老师虽然严格,但对我却是极为和蔼的,甚至可以说是“宠溺”。现在想来,大概所有的老师对学习好,又听话的孩子都会如此吧。
我清晰的记得,有一天上早自习,他神秘兮兮的把我叫到教室外边,眉开眼笑的对我说:“有一个好消息,你猜猜!”“是什么啊?这我哪猜得到啊?”我莫名其妙的看他。“学校有一个市级三好学生的名额,这六个班总体评比,你被选上啦!”他像个孩子似的露出开心的笑容,仿佛得奖的不是我而是他。“真的?太好啦!”我也开心地笑了……
其实,在那时那地,我是从心底里想要说句“谢谢”的,只是在一个懵懂的少年心里,除了害羞之外,更多的是觉得“谢谢”这两个字怕是会拉开与老师之间的距离,是对老师那份由衷喜爱的拒绝。所以,在与张老师相处的岁月里,我开心着,感激着,但从未说过“谢谢”……
现在,看到我以前教过的学生回学校看我,并且嘘寒问暖,表达感激的时候,我甚至会想,自己是不是一个淡漠的人呢?
张老师像慈父那样待我,我却连一句“谢谢”都吝啬,是不是太不应该了呢?想来想去,我释然了:每个人都有属于他自己的行为准则和表达方式,我不说“谢谢”,不代表我不感激;我没去看望老师,不代表我已忘记……
事实上,我的身上处处都有老师的影子,他的一颦一笑,都是我下意识模仿的对象;他的一举手一投足,都是我展示给学生的榜样……可以说,张老师的潜移默化,作用着我的一生。
自参加工作以来,我与张老师只见过两次。现在算来,他已经该退休了罢。
真的希望,张老师能看到这些笨拙的文字,能感受到您的学生珍藏在心底的那份谢意!
敬爱的张老师,您,还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