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裸辞的成本
我以为我会一直留在网飞工作,市场顶薪,工作自由,无限带薪休假。我们还能要求什么呢?
所以当我2021年5月从网飞离职时,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
我父母首先反对。经历过中国的文化大革命时期,他们曾经连饭都吃不饱。我的离职对于他们而言,是放弃了他们来到美国后辛勤付出的所有努力。
“只要埋头干活就行了!”他们说。
“不要辜负你所拥有的东西。”他们又说。
我的朋友也不相信:
“免费食物诶!”,“这可是Netflix!!!”,“躺着拿钱不香吗?(rest and vest)”
唯一让我有点犹豫的观点来自于我在网飞的导师,他认为我不应该没找到新工作就裸辞,这意味着我放弃了“在网飞拿高薪所带来的影响力”。
他的观点让我迟疑了三天,不过我最终还是放弃了。裸辞8个月后,我完全认为离职是个正确的决定。
这篇文章我想讨论“金手铐”的真正成本,以及为什么50 万美元的年薪也无法让我再继续做自己不喜欢的工作。
2 失败的角色转换
随着办公室在 2020 年3 月关闭,工作中所有最好的部分——社交、同事、津贴——都消失了。
剩下的就只有工作本身。你不喜欢自己的工作也没办法,没别的了。疫情把这个事实放大了。
我并不喜欢我的工作,虽然我以前不是这样。
我在网飞工作了将近 4 年,担任增长方面的高级软件工程师。
一开始,我觉得自己在这得到了丰厚的报酬,也能够持续学习,这一年半里我都很喜欢在这工作。
我之前在亚马逊上班, 网飞的企业文化与亚马逊的神秘截然不同。
在这里,每个产品决策都是透明公开的,供所有员工阅读,这就像带薪学MBA。
这与苹果和亚马逊更神秘的企业文化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是在那工作的最好的福利之一 Netflix的所有产品决策都是透明的
需要启动一个新的微服务?复制粘贴一个旧的,改改业务逻辑,就完成了。
新的 A/B 测试?复制粘贴旧的,改改测试变体,就完成了。
新的电子邮件测试?复制粘贴旧的 —— 你也该明白了吧?
这是他们主页测试的4种变体(来自Netflix技术博客) Netflix非常喜欢A/B测试
毫无疑问,工程师可以帮网飞完成执行工作,但我觉得更重要的问题是,一些项目是否很好地利用了工程资源。
所以我想转到产品管理部门来做些领导工作。我花了2年时间在公司转了一圈,建立人脉网络,和每个部门聊聊,申请我能换的岗位。
我申请每个岗位时都会提交一份提案,写着如果我是产品经理,我会安排的优先事项:客户服务、开发生产力、工作室、合作伙伴关系,推送通知。
我甚至建议在我们自己团队中设立这样一个角色。我还建议在其他PM主管下设一个PM职位,将他们的工作委托给我,这样不仅我可以学习,他们也能腾出时间来发展他们的团队。
不过这些建议最终都没有成功。
回首过去,我才意识到我错了。我过去以为如果我再努力一点,或许我最终会得到这个工作。
但现在我意识到,有些事情会因为组织架构的问题而不受个人的控制。
网飞没有相应的流程来支持这种横向角色的转换,我从没见过任何工程师成功调岗到产品经理的。
他们为我提供了很多与产品经理部门合作开发的机会,我很感激,但合作并不等于得到这个角色。
归根结底,你不可能期待阅读一本关于游泳的书就能学会如何游泳,你必须跳进水里。
3 业绩下滑
在求职产品经理几乎失败后,我觉得高薪越来越不划算了。以前我既学习也赚了钱,现在我只是在挣钱。
而且我们团队的目标和我个人的兴趣也出现了分歧:
我的团队更朝着注重开发的方向发展,涉及平台迁移等等,但我的兴趣更多转向创业和产品层面。然而我被分配的开发工作无法适用于我未来所做的其他任何工作。
我开始觉得我又犯了以前的职业错误——在一份不适合我的工作上停留太久。这个错误的代价比人们想象的要高。
如果你在一份想离开的工作上多呆了两年,并且一生中做了超过 5 份这样的工作,那你就浪费了10年的时间做自己不想做的工作。
我觉得我在浪费时间。
没什么比错过工作信息更容易引起焦虑了
我的动力减弱了,我的业绩也随之下滑。我越来越少参加会议,也减少做与培养产品管理技能没有直接关系的工作,并且在沟通上拖拖拉拉。
最后,我唯一的工作动力就是不被解雇。
这样还挺难过的,我给自己设定了这么低的目标,却还是觉得很难跨越。
不幸的是,我的经理注意到了。在一次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的、激烈的绩效评估中,他告诉我,我需要1)更多地参与到这次迁移中,2)更多地交流。
用他的话说就是,“如果我还想留在团队中”,我必须在这些方面有所提高。
4 重新评估生活优先事项
新冠疫情是一个警钟。看着数百万人死于新冠病毒,让我意识到明天是无法保证的。在梦想实现之前,我们可能会死于新冠。
越推迟追求梦想的时间,梦想无法实现的风险也就越大。所以如果有什么是你想要的,你必须马上去做。别再说下次了,是时候了。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句话 延迟梦想就是否定梦想
我意识到金手铐的真正成本是什么了——是你的青春、时间和生命。人们无法准确判断这些成本,因为薪水是一个硬数字,而你的青春价值更无形。
但是,仅仅因为某些东西的价值难以衡量,并不意味着它们的价值比金钱这样可衡量的就更低。
品牌、心理健康或爱情的价值都很难衡量,但我们知道它们很重要。
看到这么多人死于COVID,我很害怕有一天我的墓碑上会写着: “这里躺着迈克尔。他一生都在做他不想做的工作。然后他得了COVID死了。安息。”
我在不喜欢的工作上待的时间越长,这句话成为我墓志铭的可能性就越高。
我知道我现在必须采取行动——我不能一直回避艰难的职业问题。我必须辞职。
我发现糟糕的绩效评估和被解雇的威胁是一种出路。但我想得到遣散费,而不是被解雇。
所以几周后,我向经理提议了 “抢先遣散费(preemptive severance package)”。
我大概是这么说的:
“我越来越没有动力了,所以我的表现也在变坏。我很难打起精神来,因为团队目标与我的职业目标相差太远。
要不我们就直接讨论遣散费吧,别再拖下去了?这样公司也省钱了,你可以更快地找到比我更适合团队的人,我也可以去做我想做的事,双赢。”
他和HR讨论完,我与他们开了最后一次会。他们同意提前解雇我,我也拿到了最后的离职补偿金。
金手铐,拜拜。
5 离职后的生活
我曾以为离开公司我的生活就完了,但事实恰恰相反。
我曾担心我会缺少社交,但实际上我辞职后遇到了更多的人——其他创造者、企业家和建设者。
我的心理健康也有所改善,因为曾经那种担心错过工作消息而产生的焦虑感消失了。
我现在感到内心深处的平静,我也坚定地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即使无法保证未来会成功。
在周日晚上打字写这篇文章时,我发现如果我从工作中有所收获,那么周末加班对我来说完全没问题。
只做让我感到充满活力的事,它可能会释放出更多的潜在收入,比我以前挣得还多。
自 2021年 5 月辞职以来已经8个月了。
我在 2021年剩下的时间里稍作休息,在纽约住了几个月,在犹他州和亚利桑那州进行了一次公路旅行,总的来说是在享受生活。
我决定完全致力于为自己工作。
虽然我才刚刚开始,并没有任何真正可靠的收入来源,但我会相信如果我努力做让我充满活力的事,好事总会发生。
我现在真的相信,安全行事是最冒险的选择。当你谨慎行事时,你同样会面临所有的危险,却没有改变的机会。
正如海伦·凯勒曾经说过的:“从长远来看,躲避危险并不比直接暴露更安全。胆小的人和勇敢的人一样容易被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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