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大雨,真真是有了宝玉“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的感觉。倒不是有什么忘不了的新愁旧愁,而是一夜几次被风雨声惊醒。
古人常有西窗听雨的雅兴,不说身临其境是怎样一种感受,单只从字面都能读出浪漫与诗意来。余光中也道,雨细细密密的节奏,单调里有一种柔婉与亲切,滴滴点点滴滴,似幻似真。而今却何以成了扰人睡梦的噪声呢?
我想,西窗听雨,那西窗外一定是有几棵芭蕉,或是几棵不知名的开着小花的绿色的树,雨再将这些绿一点点晕开,声音飞透窗纱,一定是如此,才可有听雨的意境。而余光中所听到的雨,是落在油纸伞上,落在灰色的瓦屋上,落在零落的长着青草的坟上落在纷纷扬扬的整个雨季上的。它们或轻轻沉沉,或轻吟呢喃,灰蒙蒙的温柔覆盖下来,让人想要忘记一切。而不似,我窗外的雨声,凛冽果断,生硬的打在空心金属制成的防盗窗上,毫无雨的柔婉。那是一种可以听到的疼痛,又如何能不惊醒梦中之人?
我也会想要听雨,只是缺乏一份宁静,一座小屋,几棵芭蕉,还有一段年龄。应该像蒋捷:而今停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只是,如余光中所说:前尘隔海。古屋不再。听听那冷雨。
听听那冷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