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要去新疆打工,明早的飞机。”
我问他:“那么远,你怎么能够让她去?”
他回我“她要去就让她去吧,都嚷嚷好多年了。”
我问他:“她从来都没有出过远门,你不担心吗?”
电话这边的我都快要担心死了,一个劲儿的埋怨你,也一个劲儿的责问他。
这些年,村里的妇女零零散散的都出去打工了,你也开始吵着要出去了,我们都极力反对。我说:“年轻的时候你都没有出去,年老了再出去,做一些看人脸色的活儿,还是不要去了。”
你说:“这个没关系的,就怕他到时候饭都吃不到口。”
他说:“你要是出去了,我一个人在家就啥东西都不种了。”
每次都这样,每次这样说过之后你都会留在家,和他一起作伴。这次你没问我,他也没拦你,去了一个那么偏远的地方,我们开始多了一份远方的担心与牵挂。
我不敢去想,一个连智能手机都不会用,缺了他在身边的你,是否真的可以应付那边的异乡生活?一个遇到大事就慌张,不会处理就抹眼泪的你,完全就像还不够成熟的我。虽说,我一千个不同意,一万个不愿意,但是这次你去了。
我说:“机票都买好了,那就去吧,不好就赶紧回来,权当这次是去旅游。”
你说:“不用担心,都是熟人,不会出什么问题的,你放心好了。”
我在骗自己,让你不要有心理负担,你在欺骗我,让我不用担心。其实我知道你后悔了,只是定好的机票不能退,你也不能拿别人当猴耍,一会去一会不去的。所以,你还是硬着头皮去尝试那个远方的生活。
其实我知道,你一直都想出门,看看别人口中的世界,只是一直以来你都害怕一个人出门。这一次,出于巧合,你去了远方,去看你眼中的世界,我想这段日子将成为你一生中最难忘的日子,也将会是你到过最远的地方。有些地方要不是出于某种原因,或者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去到,但是有了这些所谓的原因,便多了一份去到这个地方的理由。
他说:“她后悔了,”在你走之后跟我说。
我说:“让她不要去的,咱们家又不是缺这点钱。”
他说:“走的时候都跟她说,到了那边看着不好就赶紧回来,,日子又不是过不下去。”
每次我和他都这样说,但是你每次都说:“现在不缺钱,说不定哪天就缺了啊,现在可以挣一点就是一点,以后用的话,也宽裕点。”你成为了别人眼中的财奴,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
你说:“跟着他,没享过富,每天都做死。”
他说:“是你自己不会想,非要拼命做。”
我说:“你跟着他,挺好啊,日子过得不算太好,但也不坏啊,要是像谁家……”
是的,你没有享受生活,因为你习惯了艰苦奋斗靠自己一步一步积累的生活,现在别人眼中所谓的富裕,是你拿汗水和辛勤劳作换来的,吃了别人不愿吃的苦,做了别人都不去做的活儿。
你说:“他从来都不会说哄人的话,哪怕吵架也从来都不低头,也从来不懂浪漫。”
我说:“你知道他那副臭脾气的,你低头,他自己找台阶下,看见好看的东西给你买。”
我没见过他说一句好听的话,不管是什么时候,他永远都是那副严肃的表情,让人不敢靠近。但是他愿意陪你逛街买东西,愿意你出稍微远点的门,骑车接送你,这样的生活足矣。人生不需要太多的浪漫,心怀彼此就好。
这次你到远方,我听到了他说哄你的话。
他说:“都这么大了,总要学着一个人出远门。”
当初我一个人来到远方,他没有反对也没有支持。只是说:“这么大了,是要学着一个人出远门,我跟你妈不可能永远都在你身边。”
今天,他说了同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