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固执的把那次单恋看成是我的初恋。所以总想为它写一篇悼文,从而让它留下一点痕迹,来安慰一下我的心。
因为爱情是双向的,而我是一个人恋爱,所以严格意义上说,应该是单相思。但它曾经在我的心里经历了很长时间,也曾经很深刻的影响了我的心情,所以我把它看成我的初恋,一个人的恋爱。有时想一下,可能源于自己的执着,总是不肯放弃,才让自己很疲惫。就像一个哭着要月亮的小女孩,明知道不可能,却非得哭着喊着,耗尽自己的心力。
其实一开始就知道不可能,我想试一下,好让自己不后悔。开始时想,就是试一下,不行就死心了,心里也没了遗憾,所以选了一个特殊的日子,四月一日,愚人节,不行就说是开玩笑的,先给自己找好台阶了。
认识若尘的时候,我还是扎着羊角辫的小毛丫头。十四岁的年纪,没心没肺的,疯疯癫癫。我和若雨初一时的同学,我们四个疯丫头,刚好成了“四人帮”。若雨经常得意地说:“漠儿,我们是四朵金花唉,我是老大。”我就撇嘴“四条狗尾巴草还差不多。”若雨说我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过,我们学校确实有四朵金花,四个女孩,总是一起来一起走,是学校一道亮丽的风景。我们四个都有些疯癫,我就说是四个疯子。
若雨家离学校不远,爸爸是我们学校老师,两个哥哥上高中,她是家里的宝贝,两个哥哥的明珠。我羡慕若雨,不羡慕她白皙的皮肤,也不羡慕她高挑的身材,更不羡慕她的学习成绩。这家伙华而不实,成绩没我的好。我羡慕她有两个哥哥,我羡慕哥哥们把她当块宝捧着。她还天天显摆,这个哥哥给她买什么了,那个哥哥对她怎么好了。
一个星期五的下午,若雨神秘的告诉我,“漠儿,大哥明天回家来,你去我们家吧。”我犹豫了一下,老早就想见她大哥,去还是不去呢。怎么和妈妈说呢。她见我不吭声,就威胁我说“不去算了,下次可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呢。”“那好吧,就和妈妈说,明天补课。”我只好答应了。
第一次见若尘的时候,感觉他是个很沉静的人,不太说话,因为是妹妹的同学,态度很亲切。他在县城读高中,是高三,不太回家。他很宠爱若雨,看若雨时,眼里满满的温柔,我有些恍惚,那眼里,怎会有如此多的柔情呢。
我语文成绩好,便幻想着可以成为作家。经常写些小文章,让若尘帮着我修改,他每次都读得很认真,修改的很仔细,还鼓励我说“还不错,多看点书,说不定真能成为作家呢。”
暑假到了,若尘在家等录取通知,我们几个疯丫头,没事就天天泡在若雨家,疯着,闹着······
我们都跟着若雨大哥,二哥的喊,喊久了,就真的感觉是自己的大哥,二哥了。记得有一次去看电影,都抢着做若尘的车子,若雨竟没人带了,气得她大喊“以后再不要你们到我家玩了。”我们早哈哈笑着,跑远了。
通知书下来的时候,若尘说学校不太好,还是去当兵吧。我们开学也要上初三了,感觉时间不够用,便很少再在一起,若尘当兵时,竟然没看到他穿军装的样子。一直到现在,都没看过他穿军装的样子,成了心中永远的遗憾。
接着的暑假,我们都在家等通知,聚在一起也不开心,索性便不再聚了。
再次见到若雨时,已过了很长时间,问起大哥时,说早当兵几个月了,心里有些怅然,不知何时可以相见。
开学的时候,我们四个各奔东西,我从小立志做老师,所以选择了师范。学校离家不远,一个月回家一次。她们三个离家较远,寒暑假的时候才能回家。我们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每次见面都又疯又闹的,快把房顶掀翻了。若雨经常得意的向我们说“大哥的文章在部队的报刊发表了,大哥立功了,大哥上军校了,大哥······”每当这时,我的心总是狂跳不止,两年没见了,若尘,你还好吗。还能想起当初扎着羊角辫的疯丫头吗。装作无意,我要了若尘的联系地址,我们开始了书信交往。
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间,师范快毕业了,若尘当兵也快四年了,四年里竟没回一次家,我们都开玩笑‘大哥把部队当成家了,家也不要了。’思念的感觉越来越浓烈,但这份情感却只能藏在心里。通信的时候还是若无其事的闲聊,我知道若尘喜欢一个同学的妹妹,是个柔柔的小鸟依人般的女孩,有着甜甜的微笑。若雨总是说“漠儿,大哥喜欢依然呢,大哥不再喜欢我了。”我只有苦苦的笑,我在喜欢大哥呢,我还不如你呢,醋都没法吃。
过了春节,快毕业了,我不甘心 。还是坦白吧,不管结果如何,我总为我的心尽了力了。就把时间定在四月一号吧,不行就说是开玩笑呢。信寄出去了,在忐忑不安中过了半个月,当同学把信递给我时,竟然没有打开它的勇气,应该是坏消息吧!
还是打开吧,管他好坏呢,毕竟我已经努力了。果然是坏消息,我苦笑,苦笑,再苦笑。我的心霎时碎成一片片······
我洒脱不起来,我放不下,我在四月一号愚弄了自己。
毕业了,心情怎么也好不起来,决定和同学去山里玩一次,大山或许会用她的宽厚包容我的伤痛。山里的原始与质朴,让我本来伤痛的心好了许多,重新整理一下心情,我决定放下这段感情,开始新的生活。
刚回到家里,若雨打电话过来“漠儿,大哥回家探亲了,你过来玩吧。”
心再次痛起来,真是时候,刚刚整理好的心情,霎时间溃不成军。
四年后的若尘,眼睛已经十分的深邃,军人的挺拔,让他显得英武俊朗,他看我的眼光十分的复杂。我故意躲着他,不看他的眼睛,不和他说话,很大声的笑着······
大家都要去睡觉的时候,若尘喊住我“漠儿,我们谈一下吧。”
来到院子里,沉默了好久,他很费力的想和我解释着什么“漠儿,我知道你不快乐,你还太小,等你长大了,一定会找到喜欢你,和你喜欢的人,你一直是个好妹妹。”
“可是我只喜欢你。”泪水滑落下来。
“我知道,等你长大了,你才会知道,你到底喜欢谁,大哥会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妹妹。”
“可是我不愿做妹妹,我不会做妹妹的。”
当爱情不再时 ,亲情也早已支离破碎,我松开紧握着的他的手,转身离去,泪早已滑落脸面。
若雨出嫁的时候,再一次见到若尘,我固执的不去看他,几天的时间,一句话都没说。
很快嫁人,先生很爱我,女儿的出生,占据了我全部的心思,很少再想起若尘,固执的不向别人打听他。
春节聚会的时候,也不和他说话,慢慢的,我们越来越陌生。
随着工作的日益繁忙,他也不再回家,只能偶尔听到一些信息:转业了,升职了,结婚了,买房了······
若雨回家的时候,偶尔过去玩一下。电话响起的时候,旁边没人,拿起话筒,那边的声音是若尘,早已听不出我的声音,报出姓名的时候,竟犹豫了好长时间,想不起来是谁了。
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可笑,心底念了千百遍的名字,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谁。在这场独自的恋爱中,原来我只是个傻瓜。
当爱不再时,我只有松开自己紧握爱情的双手,让时间舔舐自己的伤口,让心在痛中变得坚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