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我们在学习莎翁的《哈姆莱特》。有些作品经年后重拾真的不一样。哈姆莱特是莎士比亚笔下的人物,因而他必须是一个王子。王子本该是快乐的或雄才大略的吧。可是他偏偏又和什么文艺复兴沾着了边,于是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莱特。
这是一个多么聪慧又狂妄的王子;这是一个多么可伶又可恨的王子。“如何四纪为天子,不如卢家有莫愁”倒也不全是不理解,只是不甚喜欢。大概我终究是个太过平凡的人。《哈》固然好,只是太厚重。
读着《哈》我想起多年前曾看过的一部叫《夜宴》的影片。管他是抄袭还是巧合,美就好。那里同样有一个复仇的可怜又可恨的王子,但这还是其次,要紧的是那首《越人歌》: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真好。多么柔软,动人。这划船的女子必定恬静,温婉,娇羞而倔强;这同舟的王子必定坚毅而又谦和多情。那水中也需有朵朵红莲,而沿途的崖壁是或许还可以有些许几颗木棉。几颗就好不用太多,最好只有一颗,最好是花开得最烂漫的时节。
木棉是多么高傲的树啊,怎么能成群结队的出现,那就委屈了她了。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常年送来清凉的慰籍;
也不止像险峰,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
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
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
像刀,像剑,也像戟,
我有我的红硕花朵,
像沉重的叹息,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坚贞就在这里: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脚下的土地。
瞧,生命本不复杂;生活如此多娇。即便不能,平凡也好过仇恨交加,毕竟左右逢源不是任谁都能做到的。所以曾经快乐的王子忧郁了。其实,什么快乐、忧郁,不过是难以承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