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萧瑟的风,吹起他白色的衣裾,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我清楚,他的名字,叫荆轲。
彼岸有一少年策马飞奔而来,喊着荆轲的名字。来不及渡河了,他席地而坐,取出筑,奏出最悲戚的曲子,嘶哑着嗓子唱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后来少年趴在筑上失声痛哭,他的手指流出了血,冰凉的琴弦深深嵌入他的肉中。而荆轲,恍若一去不返的苍鹰,奔向那个在西边渐渐崛起的国家。
我缓缓睁开双眼,梦境仍浮现在眼前。易水的风真大,将那千古的绝响吹到几千年后的今天,吹到这静谧的乡间。
我望着窗外的月儿,回味着这几天来的快乐——夜色凉如水时,我与好友到林中扑得流萤露湿衣;夕阳无限好时,我们在湖畔被一群步伐一致的鸭子追赶;金黄田野上,我们笑话彼此土气的造型;故里广场前,我们大口吃着羊肉串和刨冰谈笑风生;在天台望着满天星辰品三国论英雄不醉无归,在湖畔看着粼粼波光赞美景叹江山憧憬未来。眼皮不禁打起架来,渐渐地,我又做起那些甜蜜的梦。
再度醒来天已微微亮了,我们背着行囊,准备离开故里,这美丽的地方,回到那个喧嚣的城市,各奔东西。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我想起昨晚的梦,忽然吟道。“我们都是与生活搏斗的壮士,我们都要为自己的理想努力,但我们会回来的,一起回来。”朋友轻声说道。
风夹杂着细雨,落进我眼里,化成泪珠。
那些千古的绝响,哀伤的骊歌,那些属于我们的友谊之歌,无论是高渐离和荆轲的歌,还是李白和杜甫的歌,或是俞伯牙和钟子期的高山流水,都随风飘散,化成馥郁的花香,氤氲在人生之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