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生存只是一个“无意识”的过程,每个生存者都是一个“过程中人”。当我们生存时,我们没有意识到自己在生存,当我们身处过程中时,我们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过程之中。当我们意识到时,我们已经是在“过程”之外了。过程中人胶着在当下的生存状态中,所经历的是随日子排列而来的一个个事件和生活瞬间,被一种普遍平均的状态裹挟着,似乎做每一件事都很有目的性,有具体的所指,实则是受着生存本能的驱使和推动。只看到具体实在的目标,却没有明了隐藏其中和超越其上的意义。“无意识”的经历生存只是生存的蒙昧状态,没有什么意义可言。有意识的经历生存,生存才会显现出意义。因为此时,人与生存已拉开了一段距离,可以做醒着的评判者和观察者了。
我们在做一件事或者在经历一件事,作为亲历者,我们是不自由的,我们无法从“当局者”脱身出来。但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是当局者,正在做或正在经历某件事,我们就从当下的过程中超离了出来,就有当局者变成了旁观者,自己的旁观者。做他人的旁观者是件容易的事,做自己的旁观者却需要与自身拉开一段距离,而惟有与自身拉开距离,人才能获得一种超越的目光,以此来观照拘囿在现实中的自己,人才能部分的从必然中脱身出来,获得相对的自由。当然,我们所说的摆脱只是一种精神性的动作,事实上我们还要回到具体的生存中,还是要以具体的生存为人生的基座,从这个基座之上追求更高层次的人生。因为生存作为一种根本的必然性是每个人都避免不了的,没有生存就没有一切。但这并不能说明生存就是生命的目的,生存至多只是一种手段前提,借由它,我们才能体验和感受世界以及生命自身。但许多人终生都活在手段和前提中,把手段和前提当成了目的,从而忽略了生命的真正目的乃是感受世界和体验生命自身。他们的人生是不完整的,生命是有缺憾的,只在一种较低级的生命体验中走完了自己的一生。
人不仅要有意识的体验生存,还要有意识的感受世界和体验生命自身。生存只是一种无法逃避的必然,对于它,我们只能被动接受,而对世界和生命的体验和感受,却为我们摆脱必然提供了可能。同时也为我们的大爱找到了路径。